塑料发卡在阳光下泛着廉价的彩光。
我踮脚把“沁瑶头花”的招牌挂上铁架时,母亲蹲在摊位前数零钱。
“阿姐,这个珍珠发箍怎么戴呀?”
扎麻花辫的姑娘怯生生地递来货品。
我接过发箍别在她耳边,潘耀辉从黑色桑塔纳里钻了出来。
“姜老板,生意兴隆啊。”
他身后跟着两个穿花衬衫的港商,脖颈上的金链子比秤砣还粗。
我攥紧记账本往摊位里缩,潘耀辉却突然弯腰捡起掉落的蝴蝶簪。
那支在货车上沾了铁锈的镀金簪子,此刻被他擦得锃亮。
“今天有批发商要三千对耳环,”他指尖转着簪子,“定金放这了。”
牛皮纸袋“啪”地砸在了算盘上,震飞了母亲手里的钢镚儿。
这时,胡启翔从巷子里跑了出来。
他身上的藏蓝工装沾满了机油,手里还攥着褪色的百家被。
那床百家被是我用碎布头拼的,当年他高烧说胡话,非要裹着被子才肯吃药。
“沁瑶,我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去吧。”
他嗓子哑得厉害,“苏婉莹她爸能给我科长位子,到时候......”
我抓起摊位上的塑料发卡划向被面,“刺啦”一声裂帛响,棉絮混着陈年樟脑味炸开。
“胡同志,请排队。”
我把发卡扔回货堆,塑料珠子蹦到了他锃亮的皮鞋上。
“潘老板,”港商操着生硬的普通话凑过来,“这位小姐的货我们全要了。”
胡启翔突然扑到摊位上,他怀里的百家被扫落了一排发卡:“姜沁瑶你贱不贱?宁可跟倒爷混也不肯跟我回去?”
潘耀辉起身的动作带起了一阵雪松香,他单手撑住摇摇欲坠的铁架,胸膛几乎贴上我的后背。
“胡先生,你挡着我未婚妻做生意了。”
整个市场突然安静下来。
称重的杆秤不再摇晃,剥糖纸的姑娘张大嘴,连头顶的电风扇都停了摆。
胡启翔踉跄着后退,踩碎的发卡在他脚下“咯吱”作响。
他神色一片灰败,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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