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答应妇女节那天和我领证。
可我在民政局门口从白天等到黑夜,只等到他小秘书的朋友圈。
“妇女节,谢谢顾总把我从女孩变成女人,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照片里,顾司裕宽阔厚实的背部满是抓痕,正和小秘书吻得深情款款。
我没有像以前一样打电话过去大哭大闹,只是平静地给朋友圈点了个赞。
脏了的男人,我不要了。
十五年的感情,就当喂了狗。
也许是吹了一天的冷风,意识渐渐模糊。
双腿一软,我晕倒在地。
等我醒来,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我刚想看清是谁送我来的,一杯冰冷刺骨的水就泼到了我的脸上。
是顾司裕。
我被呛得捂住胸口止不住的咳嗽,牵连着胃也隐隐作痛。
而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看到我狼狈的样子,眉眼间全是嫌恶,声音也冷得吓人。
“清醒了吗,没清醒我就再泼你一杯,不要继续装死。”
“江芙,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恶心了?学这些争风吃醋的下作手段,偏要欲擒故纵,故意晕倒等着我心疼你是吗?”
我本以为我不会再因为顾司裕的话而难过了。
可他声音里的冷漠与嫌恶,还有对我的恶意诋毁。
还是让我忍不住鼻头发酸。
我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不能流泪。
见我沉默不语,顾司裕有些恼怒。
他捏住我的脸,语气不耐:“说话啊!你哑巴了?”
我被迫抬起头,对上他好看的眉眼。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哭闹着解释,诉说自己的委屈。
但现在,我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轻贱自己。
我拍开他的手,淡淡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相信你结婚的话,在民政局等一天。”
“顾司裕,是我活该。”
听到这话,顾司裕陡然一愣。
他的视线落在我猩红的眼角。
眼中歉意浮现。
刚要开口说话,门口却传来一道带着哭腔的娇软女声。
顾司裕的小秘书宋嫣来了。
2
见到我,宋嫣立马扑到顾司裕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
“司裕哥,江芙姐是不是在怪我,都是我打扰了你们结婚,毕竟你们结婚后,江芙姐就有钱了。”
宋嫣边哭边偷看我,委屈得仿佛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可是被侮辱,被践踏的人是我。
我都没哭,她有什么资格哭。
不知道是她哪个字戳痛到了顾司裕,他原本愧疚的神情立马冷了下来。
“钱钱钱!江芙,说到底,你这么针对嫣嫣,不就是想要钱吗?”
“你真令人作呕,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乡巴佬。”
我没忍住,眼泪差点落下。
又莫名想起当年在学校,我被别人霸凌。
他们找小混混围着我,嘲讽我是个土狗,乡巴佬。
是顾司裕第一个找到我,挡在我面前。
他那时还没发育,身体瘦弱。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为了保护我,和小混混打在一起。
胸口处还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我被吓得丢了魂,抱着他无助地大哭。
他心疼地安慰我。
“芙芙,别哭,只要有我在,以后不会有人伤害你。”
没想到时过境迁。
伤害我最深的人就是他。
我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轻声地敷衍:“嗯,你说的都对,请问你们可以出去吗?我要休息了。”
见我毫无反应,顾司裕怒气更甚。
他不依不饶地从口袋中拿出钱包,抽出钞票,一张一张砸在我的脸上。
语气咄咄逼人:“够了吗?嗯?够不够!”
“这些钱,能不能满足你的虚荣心,能不能别找嫣嫣麻烦了?”
锋利的纸片划过我的脸,留下一道道血痕。
我像没感觉似的,平静地将钞票捡起,“够了”
宋嫣拉着他的手臂。
卖萌撒娇的晃,“司裕哥,别生气了,让江芙姐休息吧。”
顾司裕冷冷地盯着我。
最后他一脚踹到我的床边,搂着宋嫣扬长而去。
我自虐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内心一阵酸涩。
其实我和顾司裕,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5
我爸爸是顾司裕爷爷的司机。
十五年前,他在顾家的家族内乱中,为顾爷爷挡了十几刀,人当场就断了气。
噩耗传到我们家,我妈妈承受不住打击,心脏病发作,被送进了医院。
但她在被抢救了一夜之后,还是没挺住,撒手人寰。
一天之间,我失去了双亲。
村里的亲戚立马露出丑恶的嘴脸,他们瓜分了我家的财产。
还想把十三岁的我卖给村里六十岁的老光棍。
但顾爷爷为了报答我爸爸的救命之恩,将我救走,接到了顾家。
为了保证我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顾爷爷在顾家的列祖列宗面前,将我和他亲孙子顾司裕的婚事定下。
我本以为顾司裕会像其他人一样嫌弃我。
但没想到,他对我极好。
在见到我的第一天,就温柔的拉住我的手,安慰我,“江芙妹妹不要害怕,我以后会保护你。”
他会为了我,翘掉晚自习,跨越大半个城市去给我买想喝的奶茶。
会在学校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为我系鞋带。
会在我痛经难受的时候,一边为我煎中药,一边悄悄掉眼泪。
他几乎要将我宠上天。
可慢慢的,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多。
有人说我是故意害死母亲,只为了进顾家享受荣华富贵。
有人说我是捞女,故意讨好顾司裕只为了嫁入豪门分一半家产。
开始顾司裕从来不信这些话。
可随着说的人越来越多,他看我的目光也越来越怀疑。
原定的结婚的事宜也一推再推。
结婚成了我们之间的禁忌。
仿佛只要我有想结婚的念头,就是在贪图顾家的财产。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的感情,可以被外人的几句话就轻易挑拨。
直到两年前,宋嫣的出现。
她面试的时候慌慌张张,连简历都拿成了广告。
可只因她一句“你们这些有钱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稀罕你们的臭钱呢!”就被顾司裕留了下来。
他开始明目张胆地在外面包养宋嫣,看我一次次因为他们的暧昧而奔溃。
却又在深夜温柔地搂住我,“芙芙,我和她只是玩玩,我的妻子只会是你。”
成为顾司裕的妻子,是贯穿我整个人生的信条。
我一次又一次因为他的这句话原谅他。
但现在。
顾司裕妻子的这个身份,谁爱要谁要吧。
我,只想当回江芙,成为我自己。
我拨通了顾母的电话:“等到陪完顾爷爷最后一程,我就永远离开。”
6
顾爷爷现在在安宁病房。
为了陪他最后一程,我准备回家收拾行李,长住医院。
可打开家门,一盆滚烫的开水就朝我泼了过来。
我侧身去躲,却还是有一大半泼到了我的身上。
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我咬牙瞪着宋嫣,“你在干什么?”
宋嫣一脸无辜的举着盆,故作惊讶道:“呀,江芙姐,你回来了,我不小心手滑,你不会介意吧?”
见我疼的说不出话,宋嫣捂着嘴轻笑道:“我家出了点事,司裕哥让我在这住几天,江芙姐这么大度,就麻烦你照顾好我啦。”
看着她得意洋洋,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此时客厅只有宋嫣一个人,我懒得与她计较,转身就要去房间。
却眼尖的瞥见她手上把玩着一条玉佛项链。
只一眼,我就认出,那是我妈妈的留给我的遗物。
我怒火中烧,一边伸手去抢一边大声呵斥:“这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宋嫣却手一松,任由玉佛项链掉在地上,化成碎片,“呀,不好意思,我手滑啦。”
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冲上头顶,所有的理智和隐忍全部荡然无存。
我疯了似的拽住她的头发,狠狠的将她的头往墙上撞。
宋嫣没想到我会突然发疯,厉声尖叫起来。
身后响起匆忙的脚步,伴随着顾司裕的怒吼:“江芙!”
下一秒,一个带着掌风的巴掌就扇到了我脸上。
力气之大,我踉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宋嫣哭着扑到顾司裕怀里,“司裕哥,江芙姐要杀了我,我害怕。”
顾司裕心疼的搂住宋嫣。
看向我时,他目光凶狠,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疯、子!”
“你只不过是我爷爷捡回家的孤儿,还真把自己当成顾家女主人了?你有什么资格对嫣嫣动手,你算什么东西?”
“你爸妈死了,你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死?他们怎么把你教得这么恶毒!”
耳边一阵轰鸣,被打的那侧脸立马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
可肉体的疼痛不即心里的万分之一。
这一巴掌,打散了我们十五年的感情,也斩断了我们之前最后一缕羁绊。
还有几天,我就要彻底离开顾家了。
往后余生,生死永不相见。
5
我垂下眸,默默擦去唇角的血沫,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顾司裕,你眼瞎吗?她把我妈妈的遗物毁了!”
我委屈的蹲在地上,一片片捡起碎掉的项链。
可顾司裕只是随意撇了一眼,眉头皱得更深了:“就为了这样一个不值钱的垃圾,你就动手打人?”
“说到底,你不就是想捞钱吗?你开个价,我赔给你。”
我连跟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像是被人死死攥住,疼的呼吸都不稳。
我刚到顾家时,太想妈妈,每天都拿着这个玉佛不肯离手。
顾司裕问我原因。
我告诉他,玉佛是我妈妈生前戴的,它上面有我妈妈的体温和味道。
当时顾司裕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芙芙,你珍视的东西就是我珍视的,我会保护好它,也会代替你妈妈,保护好你。”
可现在,他食言了,还说它是不值钱的垃圾。
我摇头,看向他,嘲讽的笑出声,“它不是垃圾,你们才是。”
“它可比你们两个的命都值钱。”
说完,我不顾他们黑沉的脸,起身要离开。
顾司裕拉住我,语气强势又生硬,眼神阴沉地呵斥:“要走,你得先给嫣嫣道歉。”
我看了眼躲在他身后暗暗得意的宋嫣,冷笑,“我没做错什么,是她先手贱,我才打她的,她活该。”
顾司裕皱眉,还想斥责我。
我立马撸起了袖子,露出刚刚被烫伤的手臂。
“她刚刚用开水烫我,你要不要让她先给我道歉。”
顾司裕眼神惊讶疑,却还是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为她辩解。
“嫣嫣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别这么咄咄逼人。”
我冷冷的看着他,对他的双标感到可笑。
“她烫我就是不小心,我打她就是恶毒,顾司裕,你真是可笑。”
“就算我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刚刚你那巴掌,我也还清了。”
说完,我直直撞开眼前碍事的两人,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行李收拾的很快,我的衣服只有潦草几件。
自从认为我是捞女后,顾司裕就没送过我什么礼物。
我唯一珍藏的。
是他年少时写给我的一封封情书,还有我们的合照。
可现在,这些我都不想要了。
我最后看了眼这些美好回忆。
毫不犹疑的将它们撕成碎片,扔到了垃圾桶。
本来想拎着行李走,
顾司裕却突然打开门走了进来,神色别扭地扔给我一个白色管状物。
是烫伤膏。
看到我脚边的行李箱,顾司裕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可马上,他又冷笑一声,“装,接着装!”
我懒得和他争辩,起身想走。
顾司裕又伸手拦住我,也许是我脸上的不耐太过明显,他的火气对上我冷漠的眼神立马偃旗息鼓。
“你来真的?”
我张嘴回怼,“不然呢?你以为我再和你玩过家家吗?”
“行,滚了你就别回来。”
我直接无视他,回到了安宁病房。
6
顾爷爷现在已经完全不能说话了,全身插满管子,靠机器维持生命。
见我来了,顾爷爷强撑着张开眼,努力想握住我的手。
看着这个将我当亲孙女一样疼了十五年的老人,我一下就红了眼。
接下来的五天,我一直在安宁病房陪着顾爷爷。
他的状态也越来越差,期间昏迷了好几次。
离别的时候总会到来。
在一个阳光晴朗的好天气。
顾爷爷像是回光返照般地坐了起来,穿针引线。
我知道他大限将至,强忍着伤心,通知了顾家人。
只有顾司裕的电话,始终打不通。
顾家人陆陆续续的来到病房,就连顾母也来了。
她眼神警告的望向我,提醒我不要忘记约定。
可我现在不想思考这个。
顾爷爷的气息逐渐微弱,他拉着我的手,喃喃道:“芙芙,爷爷对不起你,你以后要和司裕好好的啊!”
我没法答应他,只能一边哭泣,一边疯了似的拨打顾司裕的电话。
我想,让他见爷爷最后一面。
我们之间也可以当面做个了断。
终于,电话接通了,我着急的大喊:“顾司裕,你快来第一医院的安宁病房,爷爷快不行了。”
对面沉默几秒,不屑的冷哼,“江芙,你越来越卑劣了,现在都敢用爷爷来威胁我,爷爷对你那么好,你却诅咒他,你良心不会痛吗?”
与此同时,一道奇怪的水声响起。
顾司裕的声音突然变的粗喘,夹杂着女人的娇滴滴的喘息:“司裕哥,你轻点。”
电话猛地被挂断。
粘腻的恶心感涌了上来,我努力克制才没吐出来。
那个在我心底扎根十五年,意气风发,如皎月般明亮的少年。
在这一刻,彻底从我心底消失了。
顾爷爷最终还是走了。
只可惜,他始终没等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子。
顾母给了我三千万,却阻止我参加顾爷爷的葬礼。
“你现在已经不是顾家的儿媳了,没资格参加顾老爷子的葬礼。”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顾爷爷的遗照,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带着三千万,头也不回地打车去了机场。
上飞机前,我掏出手机,给顾司裕发了一条短信:
“婚约解除了,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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