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有些沉重,还有些愤怒和不甘。
上天也许是不公平的。我原以为能悄悄私自占有的、也许虚妄的美好时光,竟然再次向陈榆倾倒。
我边走边深思: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思绪飘了很久,直到我突然想到,来这前我们都参加过一次年级校友聚会。
我们那一桌都是熟人,最后也都给面子地玩起了游戏。
奢侈的包间内,只剩星空顶和圆桌中心昏黄的蜡烛还亮着,就像个神秘仪式。
——你愿意回到高中吗?
这样歹毒的问题让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摇着头拒绝,包括坐我旁边、不愿分给陈榆一个眼神的许矜雾也选了「不」。
理所当然了,那段时光对她来说并不美好。
在场的气氛却在只有我和陈榆都展示出「愿意」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我懒懒地抬眼看他,发现他在看许矜雾——那是轻贱者的追悔莫及,亦是毒蛇的觊觎。
可能那个时候,命运之书就把我和他重新写回了十六七岁。
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耳边传来狗叫声,我低头发现是瞿巷街的流浪狗。
我蹲下来,久远的记忆又苏醒了一环,我试探性地叫它。
「大侠?」
「汪!」
「我记性还挺好。请教你一下,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汪!」
我还没反应过来,它下一秒冲出去,四条腿跑出幻影,一个炫酷的扑跳和另一条狗子打在了一起。
我沉默地揣测了两秒。
虽然这个意象有点抽象,但我想,它的意思应该是——战斗!
8.
等我回到书桌前的时候,许矜雾已经回来了很久,脸颊飞红,在欣赏一个精致的本子。
「干什么呢?」我忽然出声,又把她吓了一跳。
她也不生气我的不辞而别,声音清脆,站在对面神神秘秘地说:「我在写日记~」
每次许矜雾这样的得瑟都能把我心撩得痒痒的,我失笑:「写什么呢?乖—」
乖乖。
我几乎下意识把亲昵的称呼喊出来,只能僵硬地话语一转:「…乖乖解释,束手就擒。」
许矜雾「啧」了声,以手比作话筒,小声解释:「不准给我妈说哦,我打算用这个来记录陈榆对我的感情变化,以后也许还是恋爱日记呢。」
「......?」
我嘴角僵住,一口气没喘上来,脑袋埋在手臂上差点咳死。
什么东西?真是疏忽了,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我都没想过她也许还会给陈榆写日记,没来得及质问。
现在好了,直面刺激。
许矜雾看我这副样子也有些紧张,关心地问:「闻正初,你还好吗,要喝水吗??」
我她妈的不好。我脑袋上好重一顶绿帽子。我也不喝水,我要喝醋。
我深吸一口气,伸出手:「给我。」
她挑眉看我,眼睛里明晃晃写着「有病」两字,疑惑地问:「给你干嘛?」
我回:「日记是用来干什么的?」
她说:「记录青春鸭。」
我问:「我是你的谁?」
她回:「闻正初,你干嘛呢?你当然是我的好朋友!」
我强忍着补个「男」字的冲动,继续忽悠:「那好朋友是不是青春里的一部分?」
许矜雾晕头转向,点点头。
我两手一摊,得出结论:「那不就得了,你的日记本里该有我的存在。我也不奢求你记录我了,就分我一页让我自己写吧。」
许矜雾想了想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秉持着微薄的青梅情谊把日记本递给我。
「只准写最后一页噢。」她不情不愿地说,过了会,忽然嘀咕,「闻正初,你这人真奇怪,怎么突然性格大变了?你以前很少主动找我,也没有这么活泼。」
我握着笔,看她撑着下巴细数我以前冷酷罪行的样子,忽然动笔。
在柔软的白纸上,我写下一句辩解。想了想,又不甘心地画了只王八,在龟背上写了个「陈」。
「你也不准看我写的日记,」我把本子合上还给她,话语一转,「不过呢,等你二十八岁的时候,我就允许你看了。」
许矜雾套了件卫衣,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闻正初,神经病!二十八岁我还记得个鬼啊!」
我轻笑。
乖乖,闻正初才不是神经病。哥的真心呢,你以后才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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