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我看见路两边小树林里的绿叶子都皱巴巴萎缩成了奇怪的形状,我伸手一捏,碎了......
我心下骇然,树叶都还是绿的,偏偏水分都被蒸发了,一碰就成了粉末。
树木根部的土壤寸寸皲裂,裂口交错如蛛网,甚至有几条开裂的缝隙里能塞进一个成年女性的手腕。
哪怕我不是农学生,此时也嗅出了不详的气息。
我指着树叶和地面:“正常的干旱会旱成这样?这树像是一夜之间被吸没了水分,还没来得及枯败就旱死了,这地上周还不是这样,怎么就忽然......”
我们对视一眼,不由打了个寒颤。
回去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开口,但却不约而同地走了小路,避开了主干道上的大部分人。
因为我们心里有有着一样的担忧——
这个温度下,我们不可能出来第三次了,也许在不久的将来,食物可能无比珍贵。
“砰——”
巨大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我们惊惶地看向声源。
主干道上,一辆正在行驶的汽车轮胎爆了!
车主惊慌失措地打开车门,蹲在地上查看轮胎。
他刚一碰到汽车外壳,就被烫得大叫一声。
阳光底下的车外壳,非得把他的皮烫熟不可!
我们对视一眼,丝毫没有见义勇为的意思,反而都默默地放轻了脚步,生怕被注意到。
借着建筑物的遮挡,我们躲开了车主的视线,几乎同时都加快了脚步。
等我们避着人把食物搬回宿舍的时候,周璐得意洋洋地嘲笑:“辅导员说了,他们已经联系工人去排查电路了,你们买这么多东西真搞笑,疫情时候抢连花清瘟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吧。”
我重重地踢了下凳子,凶狠地掏出了眉刀,周璐脸色一下僵住了。
陶琳拉了拉我的手,把眉刀拿走,小声劝道:“你吓她干什么?她脑子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搭理她就是了。”
我顺着台阶下了,掏出手机看了眼群消息。
“这天气,没空调活不了啊”
“什么时候能修好啊”
“我们宿舍朝南的,空调一停温度就上来了”
“人要热没了”
辅导员安抚着大家:“师傅已经在抢修了,很快就可以恢复供电。”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祈祷是我自己把事情想严重了,这只是一次小事故。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温度一点点上升,彻底粉碎了我的侥幸。
为了更精确的检测温度,我打开了室温监测APP,把手机伸向了窗外。
窗户刚刚打开一个缝隙,一股潮热滚烫的热浪直直扑在我脸上。
停留了大概两分钟之后,我收回了手。
手机机身滚烫,我的手也热辣辣地刺痛。
宿舍内温度比外面低不少,我的手收回来的一瞬间,皮肤像是被抽了真空的包装袋,瞬间皱缩起了许多褶皱。
——晒伤了!
我明明戴着冰袖,明明只伸出去了两分钟,就晒伤了?!!
这是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
我看了眼显示屏——45度!
这几天新闻到处都是高温预警,跟著名“火炉城市”比起来,45度并不是一个多么骇人听闻的数字。
但我们是一个沿海城市啊,空气湿度高达40%!
要知道,在潮湿闷热情况下,当空气湿度达到100%的时候,人类的极限气温只有5度!
我不相信会有工作人员来修电路!
我忍受着浑身的黏腻,手里攥着早就融化的冰杯给自己降温,瓷砖地板上躺着毫无形象的陶琳和李璨。
我压了一肚子火:“我临走的时候,把温度调到了18度,要是周璐没关空调,咱们现在也不至于热成这个鸟样子。”
周璐自知理亏,但仍旧不服输地争辩:“你咋不说明白再走?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
李璨毫不留情地怼她:“你嫌冷你特么的钻被窝啊,你床上的两床被子是摆设啊?”
周璐求助地看着陶琳,可惜这次陶琳也被热得没了力气打圆场,在地上翻了个身表示不想张嘴。
周璐嘟囔了一句:“我饿了。”
她毫不见外地翻找着我们三个的背包,掏出几包老坛酸菜和火腿肠。
她撇撇嘴,极为嫌弃地说:“你们不知道酸菜都是工人拿脚踩的呀,恶心死了。还有火腿肠都是劣质冷冻肉做的,我才不吃这些。”
她把东西一扔,又开始翻找陶琳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