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顾远山给我打了许多个电话催我去给他送文件。
电话打的又急又频,就像我躁动的内心。
再一次电话响起的时候,我抖着手按了接通:「怎么还没来?找这么久?我明明就放在书房的桌上了。」
年过五十的男人,声线低沉稳重,即使是催促,也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平静。
「找不着,你是不是放乱了。」
我努力压制着哭腔撒谎,心中却有个声音告诉我,为什么不质问他,将情绪狠狠发泄出来。
但是我就是做不到。
就像我隐忍的二十年一样,我痛恨这样的顾远山,也痛恨这样的我自己。
懦弱、纵容、鼠目寸光。
往日我总是对他提出的要求百依百顺,同他二十年婚姻,从未真切地红过脸。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我曾以为,这也是一种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不求爱我热烈,但求爱我长久。
但是怎么什么都没有呢?为何留给我的,是一只空竹篮?
所有的那些关切与真心,他都没给我。
我坐在顾远山的电脑前,坐在他坐了二十年的位置,突然就好想知道,这些年他到底在想什么。
若是不爱,我也不是不愿同他离婚,何苦骗我至此,何苦将我的人生拖累至此。
或许是文件很紧急,只过了半个小时,他马不停蹄地回了家。
「你看,不是在这儿吗,你......」
他的愠怒随着话音戛然而止。
我将那份文件就放在书桌的正中央,而那本撕开我们二人二十年婚姻假面的写真集,就压在文件的下方。
「阮桂花,你疯了!谁准你乱翻我的东西!我们夫妻二十载,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不乱翻还不知道你背着我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了呢。儿子都十岁了。」我神情讥讽,第一次同他红了脸。
「顾意合,不愧是顾教授,真会起名字。」
顾远山涨红着脸,勃然大怒:「还不都是你!生不出孩子!妈生前喂你吃了那么多药都没见动静。我只是想要个孩子!」
「孩子孩子!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吗!你敢说你这些年对她不是真心!你敢说你不曾在婚姻里有半分游离!」
我们都死死盯着对方,他因为情绪激动大口地喘着气,说完最里嘟囔着什么「不可理喻」,随即摔门而出。
徒留我一个人的屋子,再次陷入沉默,一如这二十年间一样。
我的生活永远按部就班,被困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可顾远山的生活,有事业,有友人,还有让他志得意满的伴侣和孩子,当然,没把我自己算进去。
门铃再次响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可笑地以为是顾远山回来找我。可打开门,不过是我订的二十周年纪念日的蛋糕到了。
差点都要忘了,今日原是我同顾远山的二十周年结婚纪念日。
我坐在陈旧的沙发上,独自一人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
今天的奶油有点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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