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小青梅郁郁寡欢,他逼我表演傀儡戏博美人一笑。
我体力不支遭巫术反噬,傀儡失控吓到了他的青梅。
夫君大怒:“你这个蛮女!仗着巫术竟要害人!不让你吃点苦头果然野性难驯!”
他命人将我扔进失控的傀儡群中,锁了院门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又急又怕,连声求饶。
如今我有孕在身,压制不住傀儡身上的巫术,关在一起,我会被失控的傀儡撕成碎片。
他却冷笑道:
“装什么装?刚才驱纵傀儡吓唬玉梨时不是得心应手吗?”
次日早晨,他从青梅房中.出来,唤了侍卫:
“去千丝苑,带她过来伺候玉梨,也算赔罪。”
千丝苑内,除了一地血迹,早已没有我的踪影。
安抚了何玉梨一整夜,谢凌神情疲惫。
他接过宫女奉上的茶,呷了一口,皱着眉放下,唤来侍卫询问,“昨夜千丝苑动静如何?”
侍卫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先是听闻青娘娘的惨叫和打斗声,一个时辰后再无声息。”
谢凌冷冷一笑,“才一个时辰啊,她倒是乖觉,装了一会发现没用,便不装了。”
“战场上,她驱使数百傀儡也轻松如常,区区十几个傀儡,对她而言又算什么?”
“不过是想骗朕扔下玉梨去陪她,不必理会,让她呆在千丝苑好好反省。”
宫女小心翼翼开口,“青娘娘近日身子不适,太医还候在院外等着给娘娘请脉。”
谢凌闻言眉毛一挑,“青蔓身体不适?让太医......”
话没说完,内室传来娇弱的咳嗽声。
谢凌立刻起身,几步跨入内室,扶住榻上咳得满脸通红的何玉梨。
“好不容易才睡着,怎么又咳醒了?”
他满脸心疼,轻轻拍着何玉梨的后背,连忙让宫女端水取药。
一番忙乱,何玉梨终于平复咳嗽,伏在他怀里微微喘息。
谢凌埋怨道:“太医院开的这什么药,半点用处也无!青蔓倒是会煮止咳的药茶,当初朕患咳疾的时候......”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说了一半的话突然止住了。
他转向何玉梨柔声道:
“如今青蔓也吃了苦头,我让人放她出来,给你煮药茶,就当赔罪,这次就原谅她好不好?”
何玉梨将脸埋进他胸膛,娇声道:
“我都听凌哥哥的,我本来也没有怪青蔓姐姐,只要你们不要因为我生气就好。”
谢凌满足地抚弄着她的头发,“我们玉梨从小就温柔大度,贤良知礼。”
“等下她来了,你一定不要心软,朕要她给你跪下道歉,这次要是轻易放过,以后她还要惹是生非。”
2
看着他们卿卿我我,我内心竟然十分平静。
如果换作以前的我,此时必定痛苦万分,想要质问谢凌,他说的山盟海誓为何都不作数了?
可现在,我已经死了,只是一缕心有不甘的游魂。
谢凌说的没错。
我是南诏最优秀的傀儡师。
区区十几个傀儡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可我有了身孕,无法再用巫术,只能用一点浅薄的外门之术。
昨日表演傀儡戏时,便已体力不支,才会让傀儡失控扑向何玉梨。
后来被关进千丝苑,为自保,我强行使用巫力,却遭反噬。
十几个傀儡,皆是我平日用心头血所养的阴狠之物,一朝反噬,我毫无反抗之力。
无心无情的傀儡,尝到了主人的鲜血,发狂不止。
我苦苦支撑了一个时辰,最终命殒。
浑浑噩噩中,我无意识地飘出千丝苑,被无形的力量困在谢凌身边。
我亲眼看着他搂着何玉梨温柔安抚,为了让她安睡,整夜抚着她的后背唱家乡的江南小调。
此刻,他接过宫女手中的梳子,握住何玉梨一把青丝轻轻梳理,眼神温柔,“适才睡得好吗?做噩梦了吗?”
何玉梨摇摇头,“我已经不怕了,昨儿傀儡扑来之时,我吓坏了。我不怕死,我怕死了再也见不到凌哥哥了。”
谢凌为她挽上发簪,“玉梨,不用怕。待边疆战事平定,朕便封你为贵妃,以后再不离朕的身边。”
我有点讶异,为何不是皇后,而是贵妃?
总不至于他还打算把皇后之位留给我吧?
何玉梨应该也想到此处,眼神闪烁。
“凌哥哥,你也要待青蔓姐姐好一点,她是国之功臣,不像玉梨,是声名狼籍的弃妇。”
谢凌闻言动情道:
“朕不许你这样说,你是名门闺秀,如同玉盆里的幽兰,她不过是山野间的蔓草,如何能与你比?”
“当初废帝逼你和亲时,朕便发誓,一定要站到最高的位置,好好保护你。”
我恍然大悟。
原来,并不是谢凌变了心。
而是他心里的人,从来不是我。
3
当初,前朝皇帝无道,天下大乱。
匈奴强行索要公主和亲,皇帝舍不得自己女儿。
便将何家女儿何玉梨封作郡主,代公主和亲。
谢凌与何玉梨,本是青梅竹马。
在那之后,谢凌与何玉梨的父兄便扯起反旗。
原来,他多年征战,只为身居高位,保护自己的心上人。
他倒是深情,只是,骗得我好苦。
多年前,谢凌出现在南诏时,师父告诉我:
“阿蔓,宗门欠谢家恩情,你护得此人周全,待他事成后,便抽身回来。”
可我助谢凌登上帝位后,他却不肯放我离开。
他说要立我为后。
朝中议论纷纷。
“她虽有军功,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岂能立蛮女为后?”
“皇后母仪天下,怎能让一个连出身无也的山野之人居之?”
“皇上若实在喜欢,当作侍妾收在后宫也罢。”
谢凌不悦,在朝堂上拂袖而去。
他抱着我,愤愤不平道:“山野之人怎么了?”
他在我耳边轻轻吟颂: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朕不管旁人怎么说,朕只要青蔓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