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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不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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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不景明
春和不景明

春和不景明

作者:夷则
更新时间:2025-04-17 00:52:29

小说推荐《春和不景明》目前已经全面完结,佩儿萧景明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夷则”创作的主要内容有:我随意地用了些饭菜。下一刻,我的腹部突然传来剧痛,那痛意很快袭遍全身,好像有钩子在钩我的胃。我看向那些饭菜。我明白了,是萧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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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身死




我是世人唾骂,毁谢家百年清名的祸国妖妃。

我的心上人,领兵起义为父报仇推翻昏君暴政。

我为他入宫,等了他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也没能再见他一面。

他封后那天,大赦天下,赏了所有的宫人。

我有幸吃了一顿好的,然后死在了天牢。

可他知道我死了,却发了疯。

1

城破的那一日,一道旨意将我压入天牢,随后发落,以平民怨。

我在牢里等了一日又一日,还是没能等到萧景明。

却等来了他的封后大典。

狱卒给我带来几个好菜,「今儿个是托皇后娘娘的福。」

佩儿义愤填膺,「小侯爷怎么能娶别人?那小姐怎么办?」

在佩儿心里,我从来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丽贵妃,而依然是与萧家小侯爷自幼订下婚约的谢家大小姐。

她总觉得等萧景明事成,我们就能回到从前。

我随意地用了些饭菜。

下一刻,我的腹部突然传来剧痛,那痛意很快袭遍全身,好像有钩子在钩我的胃。

我看向那些饭菜。

我明白了,是萧景明。

我这样的重犯,除了他谁敢下手。

他凭什么呢?

凭什么这般负我。

我手中仍旧握着他送我的草蚱蜢,攥得手心发疼。

那时我与皇后的斗争已经白热化,我给她漏了空子,她伺机害死了我半岁的小公主。

我嚎啕大哭,几番寻死,为了宽慰我,戾帝不顾众人反对执意废后,甚至牵连后族,致使他的势力也大大受损。

我虽恨戾帝,也从未期盼过这个孩子,可仍旧愧痛到夜夜难以安眠。

我在给萧景明的密信里第一次漏了死意。

他自然察觉。

于是他随信带来了这只草蚱蜢,让我务必等他。

我为萧景明入宫,为他舍弃我的声名清白,为他被至亲厌弃,为他害死我的孩子,为他丢掉我的半条命,却只等来这样一道旨意。

谢春和,你真是天下最蠢的傻子。

我自嘲地笑起来,

其实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

我给戾帝下了醉生梦死,我身上的毒也清不干净。

我在口胭里掺了慢性的毒,一点点喂给他吃。

这是我替萧景明兜的底。

他若是自己打不进来,也可趁着陛下身故趁乱夺位。

但我后来听狱卒说,陛下被他一箭穿心。

我这半条命,做的也是无用功。

佩儿哭了,跪过来扯着我的衣袖,「小姐,小姐你别丢下我。」

还好她想着省给我,一口也没吃那些饭菜。

可我走了,她又该怎么办呢?

我在剧痛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2

我再有意识的时候,看见了伏案疾书的萧景明。

他瘦了不少,脸上的线条变得凌厉,眼里更是有股很深的寒意。

一个小太监从我身上穿过,向他禀报皇后求见。

我反应过来,哦,我已经死了,可我的魂魄却不知为何飘到了这里。

他的新皇后张婉清过来给他捏了捏肩,一如一对平凡的夫妻。

这场景实在刺痛了我。

我委身戾帝,没有一刻不在想他,他却早已有了佳人在侧,还在信里只字未提,继续哄我为他做事。

我不愿看他们恩爱的场景,跑出去坐在宫外的台阶上。

夜风穿过我的身子,我抱紧了自己。

好冷啊。

往日我畏寒,宫里的炭火永远不断。

怎么做了鬼,还这么冷。

次日早朝,我跟着萧景明去了。

我还是忍不住看看他做皇帝的样子,结果没说几句,我的父亲就带着百官一起跪下了。

「朝堂民间流言纷起,老臣斗胆,请求陛下处死先贵妃。」

萧景明的神色冷了下来,「谢大人是在教朕做事吗?」

父亲连声道自己不敢。

萧景明脸色略有缓和,淡淡地开口,「朕已定于明日鞭尸戾帝,好为昔日亡魂伸冤,稍后便会处置,先贵妃。」

可他不是已经赐死我了吗?为何不告诉他们?

我疑惑起来,难道是别人下毒?

谁会这么大胆呢?

夜里萧景明遣走了所有内侍,从隐秘处拿出了一个木箱。

箱子打开,满满的都是草蚱蜢。

我心头一颤。

幼时萧景明第一次来谢府,就用他编的草蚱蜢吓我。

我被吓得哇哇大哭,那时我还是谢家的掌上明珠,母亲心疼地抱着我哄,镇国侯当场就给了萧景明一脚。

他委委屈屈地解释,「我编得手指都痛了,扔了好几个,选了最好的一个送给她,她为什么不喜欢!」

镇国侯又给他一脚,「浑小子,还敢顶嘴!」

萧景明来到我面前,「你,你别哭了。你不喜欢蚱蜢,那我给你编小兔子吧。」

他又挠挠头,「但我的兔子编得不好,我还得再学学。」

接着他开始扮鬼脸,倒立走,终于成功把我哄笑了。

大人们都笑起来,「惹了自个儿的媳妇果然还是得自个儿哄啊。」

那时我们都不懂他们在笑什么,可如今想起来,真是春和景明的好光景。

我正出神,萧景明猛地盖上盖子,把我吓了一跳。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谢春和,所有人都想要你死,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他怎么,似乎并不想我死。

然后我突然悲哀起来,怎么办呢萧景明,你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3

次日,萧景明开棺鞭尸。

我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地上那张我憎恶的脸。

当年,他对我一见倾心,不顾我与萧景明已有婚约,百般刁难萧家,想逼他们退亲。

萧景明抵死不愿。

没过几日,他在城外被土匪袭击,险些丧了命。

萧景明的母亲私下来求我,「春和,你救救他,他会死的,真的会死的,我们争不过皇权啊。」

可我的母亲却不愿我进宫,她想偷偷送我走。

她当年生了一天一夜才把我生下来,我自小体弱,她从不假手于人,尽心尽力地亲自照看我。

她如何舍得让我委身一个大我十几岁的昏君。

可我走了,萧谢两家便会面临灭顶之灾。

我也想过一死,可我若死了,母亲和萧景明大概也活不下去了。

除了进宫,我没有第二条路。

进宫前,我还想见萧景明最后一面,却被告知他被他的父亲送去了边境,只得到了萧家一通冷言冷语。

萧家姐姐早不见昔日疼爱我的样子,话里话外怨我因美色被陛下看上,连累萧家受难。

回到宫里,他单独召见了楚怀,这个我亲手送他的,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萧景明随意地坐在殿内的台阶上,神色有些颓然。

他语气里有些茫然,「楚怀,所有人都要她死,我是不是该杀了她。」

「我费尽心思给她寻了假死药,可她还是要留在宫里。」

「我盼着她没有变,可狗皇帝要杀我爹时,她竟然袖手旁观,还和狗皇帝一起去看行刑。」

「对,她这么可恶,我该杀了她,该杀了她的。」

我惊得几乎站不住。

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什么假死药的事。

楚怀的声音有些闷,「或许大小姐是有苦衷的。」

这声大小姐让我恍如隔世。

楚怀原本是个小乞丐,我救了他,还教他读书识字,后来看他聪明又很有学武的天分,便让他去了萧景明身边跟他从军。

他原本不愿,只想做我的护卫。

我义正词严地对他说,「我救了你,不是买了你。你替我陪着景明吧,你去保护他,把他平安地带回来。」

至于镇国侯的死,我一想到这件事,溺水一般的窒息感又汹涌而来。

戾帝觉得他威望过甚,又手握兵权,加上那时不愿退亲更惹戾帝记恨,便想捏造叛国罪名要他的命。

可他看戏一般先告诉了我。

镇国侯是我心上人的父亲,是与我家交好,看着我长大的长辈。

我于是哭着求他,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可他捏起我的下巴,毫不在意地说道,「叛国之罪啊,你若让朕高兴,朕便只杀他一人。你若再敢求情寻死,朕就屠他满门。」

于是整整一月,我像个青楼女子一般下贱地讨好着他,他在我身上玩尽了花样。

他走以后我愣愣地坐在床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

佩儿抱着我陪我一起痛哭,可我们谁也不敢发出声音。

我们怕惹恼了皇帝,我忍受的一切就又成了无用功。

观刑回来,我吃什么吐什么,病得奄奄一息,戾帝心疼了,这才觉得做得太过,又转头百依百顺地哄我。

在那之后,萧景明莫名断了腿,戾帝派最信任的太医去看过,说是再无痊愈可能。

他唯一的弟弟自幼体弱,绝无领兵打仗的可能。

戾帝满意地把兵权交给了被太医宣判死刑的萧景明,宽宏地让他去了萧家世代镇守的边境接手萧家军。

战场刀剑无眼,我知道,那是想送他去死。

萧景明偷偷留了一封信给我,信上只有两个字,「等我」。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杀死了从前的谢春和,决心做祸国的妖妃,我没了心,却也因此抓牢了戾帝的心。

可到头来,萧景明只怨恨我没能救下他的父亲,却不知我保下了整个镇国侯府。

他心中该对我有百般怨恨,最后却还是故作无谓地说,「不管怎样,我总还是要听她亲口说。」

我被关押的第九日,死后的第二日,他终于决定要见我。

4

但他还没去天牢,便收到了我的死讯。

「丽贵妃在,在牢中自尽了,只,只留书一封。」

萧景明揪起小太监的衣领质问,「你说什么?她是重犯,如何会死!」

小太监只是不住地磕头,高高举着那张纸。

萧景明回过神,接过那张纸,我也凑过去看,却忍不住大惊失色。

言辞里满是对萧景明的怨恨,还说戾帝待我极好,不忿他谋反鞭尸,遂追随先帝而去。

萧景明将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张婉清见状立即关切问道,「陛下,为何突然——」

信里的内容他自然不愿让人知晓,只说了一句,「算她有自知之明。」

随即吩咐楚怀,「你与她好歹主仆一场,你去给她收尸,去城外找块地,我,朕不去见她了。」

我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

有人暗自害死了我,又提前造了一场假。

萧景明大怒之下也不会再详查。

可那封信——

我看向楚怀。

他脸上满是麻木的凄惶之色。

我心里一沉。

楚怀的字是我教的,那时我罚抄的功课都是他替我做的,他极会模仿,字迹连教书先生都看不出来。

可他为什么要害我呢?

我一路跟着他,却见张婉清的人暗中拦下了他。

她神色狠戾,「你把她扔去乱葬岗。」

竟然是张婉清!

若是她,倒确实在情理之中。

楚怀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

张婉清笑了,「天下初定,陛下若知晓往事怪罪大人,又或者与本宫有了嫌隙,最终受苦的还是苍生,你说是吗?楚大人。」

楚怀垂下头,「臣明白了。」

楚怀带着皇后的人将我的尸首带去了乱葬岗,他找了块看起来还过得去的地方把我埋起来,临去时还撒了一些驱虫兽的药粉。

旁人有些不屑,「楚大人果真好心,对这人人喊打的妖妃都如此心善。不过这药粉也保不了她几日,楚大人还是别浪费了东西。」

然而他半夜,竟又穿着夜行衣偷偷去了乱葬岗把我挖了出来。

5

他带我去了望北山,用他随身的佩剑挖了一夜,将我安葬在望北山顶。

他的剑断了,就随意地把剑扔进坑里。

那把剑是他成年之时,我送他的生辰礼。

他接剑的时候说过,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然后他瘫坐在我的坟前,拿出酒一边喝,一边同我说话。

「大小姐,你别怪陛下,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太难了,百姓也太难了。」

「你教我,跟了小侯爷,就要把天下大义,百姓苍生放在心上。」

「我,我没想害死你。」

「他不愿利用你,我们又实在需要一个人在戾帝身边。」

「他要成事,就不能有软肋。」

「我想找机会救你的,可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皇后能这么大胆。」

「你信里说你总来这里等着陛下,我想来想去,只能把你葬在这里。」

「陛下要是知道了,他受不住,没人再能扛起这天下了。」

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想哭却哭不出来。

鬼魂是没有眼泪的。

我只在信里同萧景明说过,我每回出宫都会借故来望北山,因为它朝着他在的方向。

我站在这里,向看不见的远方,望着我心心念念的少年郎。

我终于明白,原来那些小心翼翼的书信,从来没有到过萧景明的手上。

那些回信也不过都是楚怀代笔。

我两千多个日夜的期盼和等待,不过是楚怀所谓为苍生,为大业的一场骗局。

他果然有天赋,不仅能仿我的字,还能仿萧景明的字。

我一年半载才能等到一封信,原以为是传信艰难,如今看来怕是楚怀担心穿帮。

这五年,我收到他七封信,每一封,都在无人的深夜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纸张被我磨破,才不敢看了,小心地收在暗格里。

我竟然都没能看出来,那不是景明写的。

但这件事不知怎么被张婉清知道了,所以楚怀才会受她胁迫,帮她遮掩。

6

我的死讯传出,天下人无不拍手称快。

我依旧不能离去,日日看着萧景明忙得一刻也停不下。

他没有再提起我,所有人好像都默契地忘了我这个前朝妖妃。

待他闲暇,他突然兴起,带着楚怀逛宫殿。

他们一直走,走到一处我都不曾去过的偏僻宫殿,有个小宫女在那儿烧纸。

宫规严禁私下祭拜,那小宫女被皇帝当场撞破,吓得脸色苍白。

萧景明却耐心地问道,「你在祭拜何人?」

小宫女只拼命磕头,结结巴巴地说,「奴婢家里,家里有人——奴婢知错了,求陛下饶命。」

戾帝在时喜怒无情,一点小事就可能要了宫人性命,当差的人每日都战战兢兢,这种恐惧刻在骨子里,换了新皇也脱不去。

萧景明却不信,「你若说实话,朕便饶了你。若还不说,你的命便不用留了。」

小宫女被唬住了,低着头道,「奴婢在祭拜先贵妃。」

我与他俩皆是一愣。

我随即苦笑起来,这小宫女也太实诚了,萧景明那么恨我,她恐怕要遭殃了。

萧景明却没有动怒,只是问她,「为何拜她?」

「奴婢是冷宫洒扫的宫女,冬日里被人抢了棉衣,冻晕在宫道旁,是娘娘路过救了奴婢,命太医为奴婢诊治,还将奴婢调去了花房。」

萧景明冷笑一声,「她倒是会拿捏人心。」

小宫女显然不服气,可也不敢再说什么。

萧景明看出来了,「你尽管说,无论说什么,朕恕你无罪。」

小宫女大着胆子开口,「娘娘救过许多人的,也从来没有要我们替她做什么事。」

「她是个好人。她笑的时候,眼睛都在哭。我阿娘说,这样的人最心软了。」

萧景明有些怔住,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道,「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夜里萧景明又单独留了楚怀喝酒。

他看起来心绪分外不佳。

几杯酒下肚,他已经有些醉意。

「我知道,她从前最是心善。」

然后他的声音哽咽起来,「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楚怀?她连一个不认识的宫女都要救,却不肯救我爹。」

「那狗皇帝对她言听计从,她那么聪明,总能想到办法的不是吗?」

「谢夫人亲自去求她,她都不肯救。」

那时娘亲已经许久不肯进宫了,难得来一次,却是求我救镇国侯。

她甚至向我跪下。

我心如刀绞,可我已经与戾帝达成协议,我只能也跪在地上,尽力劝她,「贪污军饷是大罪,只牵连他一人,已是陛下开恩。」

确实已是开恩,若是通敌叛国的大罪,镇国侯府几百条人命谁也保不住。

我夜夜受着戾帝折磨,精神实在不济,母亲却以为我铁石心肠装病应付她。

她看着我,决绝地说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谢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姑娘。」

她离开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再也没有家了。

若不是顾忌先帝,父亲早就将我逐出谢家家谱了。

按他的意思,我入宫那一天就该以死明志。

母亲一次次进宫,问我是不是有苦衷。

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没有。」

这些事只有佩儿知道,我在信里也未曾提及,所以楚怀也不知该说什么,还是只有那句话,「或许她是有苦衷的。」

我摇了摇头。

楚怀啊,你既不打算让萧景明知道真相,又何必一直替我说话。

他怨着我恨着我,才能做好他的明君,才能实现你想要的海晏河清。

萧景明大约也觉得难受,硬生生转了话题。

「楚怀,你年纪也不小了,听说你府里冷冷清清,连个妾室也没有,不如朕挑个好姑娘给你赐婚吧。」

楚怀摇头,神色有些悲郁。

「臣,有负一位姑娘。她在黄泉路上孤苦无依,臣若是儿孙满堂,恐怕日夜难安。」

萧景明有些好奇,「你十六岁就跟着我,哪来这么一位姑娘?」

「是,是在谢府时——」

萧景明了然,「原来你开窍这么早。不过楚卿,逝者已矣,你这又是何必。」

楚怀笑了,「是啊陛下,逝者已矣,往日之事不可追啊。」

楚怀那一夜喝了许多酒,也同萧景明说了许多话,临了他向萧景明行了一个大礼。

「臣有幸能跟随陛下,战场杀过敌,宫城斩过奸佞,此生也算无憾。」

「陛下,天下百姓受苦太久了,此后就拜托您了。」

7

楚怀回了家,他拿出一叠信,一张一张投进火盆里。

那是我写给「萧景明」的信。

他喃喃自语起来,「大小姐,我留着这些,是觉得有朝一日,若是陛下放下了你,便告诉他,了了他的心结,也让你活得清清白白。」

「可如今你不在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对你有情,我便不能再留这些东西了。」

「他要是知道了,怕是也活不成了。」

「你不知道,当年他是被捆了手脚堵了嘴连夜送去边境的。他不吃不喝,就知道编草蚱蜢。我后来给你带的,就是从他箱子里偷的。」

「若是我不伪造你的诀别信给他,他一定会死在那里的。」

「你不用担心佩儿,我把她送走了。」

说到这里,楚怀痛苦地呜咽起来,「我知道留着她是个隐患,可我怕我走了,以后没人给你上香,你就真成孤魂野鬼了。」

他朝着窗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大小姐,楚怀这就下来向你谢罪了!」

楚怀这个人,真是太傻了。

他把事情全烂在自己心里,怎么也过不去心里那关。

他本来是萧景明成事的大功臣,却不要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孤苦地过着日子,最后还要还我一命。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我连恨他也恨不起来。

楚怀的死讯传到宫里,萧景明满是愕然。

楚怀留的遗书只说他心愿已了,要随那位姑娘而去了。

他甚至找了我母亲询问,那时谢府可有与他交好的姑娘。

母亲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有心仪的姑娘,他那时只围着——」

他那时只围着我转。

所以我送他去萧景明身边时,他百般不愿,跪着问我他哪里做得不好。

那时我怎么说的?

「楚怀,是你做得太好了。」

「陛下昏聩,世道无良,你才会家破人亡,我知你志不在此。」

「跟着景明哥哥去吧,跟着他,你才能做成你真正想做的事。」

萧景明沉思起来。

楚怀的死意虽在那夜对谈已有征兆,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知道楚怀追随他,不图名利,图的是天下安定,百姓安乐。

哪怕他已经登基,他的朝堂也还需要楚怀,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少年情愫就去死呢?

萧景明命了龙虎卫暗中调查,这边楚怀的事还没查出来,却先查出了张婉清下毒的事。

8

张婉清爽快地承认了。

她的背挺得很直,似乎丝毫不惧怕萧景明。

「陛下原来是想保下她的吗?」

「她贪慕荣华背弃陛下。」

「元启二十三年春,她对镇国侯见死不救,还同昏君一起观刑。」

「元启二十三年秋,她与皇后斗争,致使戾帝废后,为此牵连无数无辜朝臣。」

「元启二十四年夏,她谄媚君王修建摘星楼导致堤坝坍塌死伤无数。」

「元启——」

「够了!」萧景明的脸色难看极了。

张婉清却没有退缩,「即使朝臣百姓都对她恨之入骨,即使陛下根基不稳,陛下原来也还是要保下她吗?」

萧景明闭起了眼,没有再说话。

张婉清一字一句,他都无法反驳。

萧景明背着身一动没有动。

张婉清伏在地上,「陛下大可处置臣妾,但臣妾与兄长,对陛下之心日月可鉴,一如那年悬崖绝壁为陛下采药之时。臣妾知陛下一路苦楚,得知她在牢中大骂陛下,还要上呈血书,才去做这恶人,臣妾绝无半点私心。」

萧景明自然没有理由再处置皇后。

张婉清话说得漂亮,占理占义,就像她那日在牢里同我说的一样,让人一个字也挑不出错来。

张婉清走后,他显得更加萧索颓然。

他疲惫地揉揉眉心,开口唤道,「召楚——」然后蓦地住口。

他挥挥手让宫人都下去。

口中的呢喃轻得风都抓不住。

「你们都不在了。」

半晌,萧景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翻出了我临终前的诀别信。

那信纸皱巴巴的,当时他气极了,我没想到他还留着。

他拿着那张纸端详了许久,宣来了龙虎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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