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就近找了个酒店住下了,他确实很疲惫,沾到床就睡下了。
晚上十点,沈河被一个电话吵醒,是陌生号码。
他顿了一下,按了接听。
“哥哥。”梁焉清爽无害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过来,“我在家里找到了一条项链,很喜欢,安茗姐想送给我,但是我觉得还是要问问你的意思。我把图片发给你看看。”
沈河嗓子干得要命,他没说话,点开了发来的图片。
是这条啊,他想。
原来是高考毕业后,安茗为了让自己填报和她一样的志愿时送自己的她亲手设计制作的钻石项链。
是自己怕磨损了钻石的光泽而放起来舍不得戴的那条。
电话那边窸窸窣窣,安茗的声音又传过来:“图片看不清吗?就是高考之后我送你的那条。我看你很久也不戴了,秦羽喜欢就给他吧。就当是你给他的补偿。”
沈河麻木地重复了一遍:“秦羽喜欢就给他吧······”
他反复咀嚼着每个字。
安茗却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很快接话:“你同意了?我就说你一直不戴肯定是不喜欢了。行了,没什么事了。茵茵要是没什么事了你就早点回来,毕竟外面肯定不如家里。还有,千万不要别的女人说······”
沈河在安茗的喋喋不休中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之前设置的提醒,提醒他明天就是女儿的生日了。
沈河的手颤抖起来,女儿出事的那一刻,他恨不得跪下来,哀求高高在上的神明,让他的女儿马上变成健康的样子,哪怕自己立刻去死也行。
至少让女儿快点儿好转起来,这是小小的她来到人间的第二个生日,怎么能在医院里度过呢。
可老天注定不要他如意。
凌晨,一阵急切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沈河轻浅的睡眠。
沈河如同踩空一般惊醒,他看着手机上的那个短号,瞬间就意识到什么,穿上衣服就往医院去了。
路上他接了电话,白医生的语气不再淡定,她说:“沈先生,你快来,情况有点不对劲。”
沈河这辈子都没有跑这么快过,血腥味汹涌地从喉咙里溢出来。
他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他不敢想如果女儿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活。
“沈先生!”白医生拦住要冲进icu的沈河:“你先冷静一点,现在不能进去。医生还在里面抢救。”
沈河紧紧抓住白医生的胳膊,语调错乱地问:“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事吗?怎么突然就不好了!”
白医生说:“这个病情恶化得很突然。主要当时来了一个急诊,值班的医生护士都被调过去了。等我们那边忙完,你女儿就突然不行了。其实我们也觉得奇怪,但那段时间的监控突然坏掉了,什么也查不出来。”
“什么叫查——”
“滴-滴-滴······”
icu里的机器忽然发出了警报声 。
沈河像一根绷紧的弦立刻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女儿身边的机器不断闪烁着红光,连白医生的脸色都不由得苍白了起来,很快医护人员将茵茵围得更严实。
看着那副场面,沈河的心急剧地跳动起来,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眼泪也不断掉落,呜咽和悲鸣争先恐后地从他干涸的嗓子里挤出来。
“沈先生!”白医生企图唤回沈河的理智。
可那一刻终于是来了。
独属于茵茵的命运的丧钟在仪器上以一种具象化的形式展现了出来,铺天盖地地充斥了沈河的眼睛和耳朵。
他在急剧的喘息中挣开于逍冲进icu,在剧烈的颤抖中张开双臂,护住病床上那具正在快速失去温度的身体。
“茵茵······”他把自己的头埋在茵茵的身体里,不管不顾地撕扯着嗓子哀嚎起来:“啊······茵茵······谁能救救她······为什么······”
父亲失去孩子的痛,连造物主都会为之颤抖。
沈河在这样巨大的悲痛中,说不出完整的字句,只剩下无尽的哀鸣。
茵茵死在了两岁生日的当天,神明夺走了沈河生命里唯一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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