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疯了!简直是疯了!”老族长气得几欲晕厥过去:“来人,快来人,把这个疯了的东西拖下去。”
“鬼!她是鬼!”白英双目圆瞪,直直地看着破碎的棺材,以及因为棺材破碎掉在地上的姚娘的尸身:“她坐起来了!虫子,虫子掉到我脸上!”
白英挣扎着去拍自己的脸,她力气极大,三个壮汉都按不住。
突然,她指着姚娘,声音淬毒:“你活着我都不怕你,死了还想吓唬我?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两次!对了,张成已经答应我了。他请了道士,要让你和你肚子里的孽障魂飞魄散!”
“住嘴!”老族长冲过去,一巴掌扇到白英脸上:“你这个毒妇!张成呢?张成那个蠢货在哪里?”
衙役掩着嘴咳了咳,提醒道:“张成在衙门!张夫人是被谋杀的,新任县令沈大人已下令彻查此案。稍后仵作会为张夫人重新验尸,至于这凶手嘛......”
目光落到白英脸上:“诸位应当知道是谁了。”
老族长看着白英叹了口气,其余人等面面相觑,各有心思,窃窃私语。
目睹这一切的慕笙用指腹轻轻叩了叩唇。
原以为白英是个极其厉害的,没曾想被姚娘轻轻一吓就发了疯。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姚娘的亡魂出现在慕笙身后,轻语道:“这些,是慕姑娘安排的?”
虽不知慕姑娘是何来历,然能看见亡魂,与其签订魂契,必不是普通人。她已亡故多日,若非慕姑娘出手相助,县老爷哪里来的闲工夫管她的事儿。
在安平县游荡着的亡魂又何止她一人?
轻轻福了福:“姚娘多谢慕姑娘!”
慕笙晃了晃手指:“不是我的功劳,是那位县令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好烧到了你。”
听到火,姚娘不自觉地颤了颤。
她与纸人结合时,曾受烈焰灼烧之痛,虽已凤凰涅槃,对于那个过程却是记忆犹新。听到火,仍会下意识地胆怯。
不,她不能胆怯!
她已答应慕姑娘会成为新的灯芯,被烈焰灼烧是她的宿命。身为灯芯,怎能惧怕火焰?深吸一口气,看向慕笙:“白英与那个人的确想要害我,然真正害死我的人并非他们。连我都不知道凶手是谁?那位新县令怕是无能为力。”
慕笙眨眼:“兴许那位新县令知道凶手是谁呢?”
姚娘轻轻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我死后,尸身在树上挂了三天,但凡能被作为证据的痕迹都消失了。慕姑娘应当听过,在老宅时,仵作就已......”
看向自己的尸体,目光涩涩,神情复杂。
“自缢,再验一次,仍是如此。没有证据,即便知道行凶之人,也无法将其绳之以法。”
“他验不出来,不代表旁人验不出来。”慕笙把手里的灯笼递给姚娘:“我既答应帮你了却执念,一定说到做到。”
姚娘感动至极,忽听慕笙说道:“我要你安安心心给我做灯芯。”
姚娘一怔,笑出声来。
慕姑娘行事磊落,作风坦然,说话从不遮遮掩掩,与白英那般口蜜腹剑,口不由心的人比起来,可爱极了。
从张家出来,马不停蹄直奔县衙,经过安居堂,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脚下一滞,那人转过身来。
眉眼如画,气质清冷,单是站着,就有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就在慕笙怀疑他与昨夜在梦魇中见到的沈渡是否为同一人时,他朝着她略略点头。
“沈公子?”慕笙回礼:“您不是......”
张成去了县衙,作为县太爷,他该在衙门等着才是。按照原计划,她要去县衙找他,凭着两人共探张家老宅的交情,向他讨个临时仵作的差事。
结果他来了安居堂,且像是在等她。
莫非......他与她打得一样主意?
“你没有回家!”沈渡看着她,眉间微蹙:“穿得还是昨晚那件衣裳,你去了张家?”
“是,奴家去了张家。”慕笙未曾反驳:“离开老宅后,奴家越想越觉得不舒服。姚娘对张成那么好,竟被他宠着的白英连同外人合谋害死,死后还落得那样一个污名。奴家心里难受,去张家祭拜,不曾想赶上一场闹剧。公子来安居堂,可是要奴家去公堂上作证?”
沈渡被问住了。
他也不知他是因何来的安居堂,兴许,大概,是想看一看她是否安全。
作证?或许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轻轻点头,看向她的眼睛:“张成已去衙门喊冤,姚娘的案子可以重审。刘弘璋,阿炳,还有药铺掌柜都已在县衙候着。姑娘若是愿意,可去县衙做旁证。待仵作重新验尸,此案可尘埃落定。”
“刘弘璋是谁?”慕笙好奇道,如梦魇中那般走到沈渡跟前,踮起脚尖看着他的眼睛:“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嘛?奴家怎的没有半分印象?”
“梦魇里的那个假道士,白英口中姓刘的。”掩面轻咳,沈渡往后退了半步:“他与白英是名正言顺的夫妇。”
“什么?”慕笙睁大眼睛:“夫妇?还是名正言顺的?白英不是说她夫君死了吗?”
“没死,假的。”沈渡道:“刘家原是商户,除了城里的三家铺子,还有乡下的几十亩良田。刘家子嗣艰难,刘老爷与刘夫人年近四十才得了刘弘璋这么一个儿子,自是宝贝的很。惯子如杀子,这刘弘璋除了长得还行,别的一无是处。”
“白英是看中刘家的财富才嫁给刘弘璋的,至于刘家,约摸是看中了白英的长相。”慕笙琢磨着:“除此外,还因为刘家找不到别的适龄姑娘做儿媳妇。”
“不错!”沈渡点头:“刘弘璋恶名在外,没有哪个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瘸子里头挑将军,挑来挑去选中了白英。一年前,刘弘璋的爹娘相继去世,刘弘璋被觊觎刘家财产的那些亲戚哄着,贱卖了田产和铺子,于半年内,将所得银钱挥霍一空。”
“白英吃不了苦,刘弘璋更吃不了苦,这两人一合计,惦记上了张家。”慕笙啧啧两声:“白英谎称夫君已死,去张家求张成收留。张成他本就爱而不得,又见白英可怜,便做主将她留在张家。至于姚娘,即使知道此事不妥,碍于张成坚持,也不得不勉强应下。”
“姑娘聪慧!”沈渡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个儿四目相对:“单凭几句话就完美的推演出了整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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