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季淮破天荒地端了一碗粥到广播室。
“婉棠,你最近不是胃口不好吗?我差食堂煮了一碗八宝粥,趁热喝吧。”
苏婉棠正在整理播音稿,看都没看那碗粥。
“你拿回去给婉婷吧,我不饿。”
苏婉棠低着头,完全没注意到季淮阴云密布的脸色。
“呜——”
口鼻突然被捂住,强硬的力道让她根本无从反抗。
季淮从背后勒住她脖子,针管不停歇地扎进她手臂。
苏婉棠挣扎着撞翻了工作台,刚整理好的文稿散落一地。
季淮声音发冷:“你生病了,最近就别出门了。”
苏婉棠低头看自己的手臂,针孔周围开始泛出诡异的粉红色,像被开水烫过的皮肤。
痒。
从骨髓里渗出来的痒。
她控制不住去抓,指甲刮过的地方立刻鼓起一道道红棱。
季淮抓住她手腕:“别挠。”
苏婉棠甩开他。
痒已经变成了疼,火烧火燎的疼。
她扯开衣领,看见锁骨附近的皮肤正在起皱,像被揉烂的蜡纸。
她声音哑得不像自己:“季淮,你给我打了什么?”
季淮后退一步,门口的苏婉婷靠近过来:“姐姐别怪淮哥哥,他都是为了我。”
仿若在炫耀战绩,苏婉婷拉住了季淮的手:“淮哥哥,我待会儿还有演出,你送我过去吧。”
季淮看了看浑身抽搐的苏婉棠,被她那遍布全脸的水泡吓到了般,不自然地别开脸:
“今晚是婉婷在岛上的最后一场演出,你就在这儿等着。”
“3个小时内,我会回来的。”
他转身锁门,铁链哗啦作响。
苏婉棠扑到门上,指甲抠进木头的裂缝。
皮肤接触门板的瞬间,她痛得缩回手。
原本光滑的手背现在布满细小的水泡。
广播室的镜子映出她扭曲的脸。
红斑从脖子爬上下巴。
她颤抖着摸向脸颊,指腹碰到的地方立刻渗出淡黄色液体。
苏婉棠跪倒在地,痛得只剩下抽气的力气。
远处的操场上传来欢呼声。
文工团的演出开始了。
苏婉棠就在这欢呼锣鼓声中,煎熬地数着时间。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苏婉棠想象着,季淮现在一定坐在第一排,眼睛热切地望着舞台,完全忘了广播室里正在腐烂的妻子。
两个小时。
欢庆的乐曲早已结束,欢送文工团的宴席开始了。
此时的季淮,必定和苏婉婷一起,吹着海风喝着酒,旁若无人地聊着心事。
老式挂钟上的时针整整走过了三圈,答应过一定会回来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苏婉棠皮肤上的水泡早已消失,那些不久前还狰狞恐怖的红斑,此时只留下一些浅淡的痕迹。
她抬起手,吃吃地笑:“不愧是研究员同志做出来的加强版解毒血清,怪好用的。”
在得知季淮和苏婉婷的谋划后,苏婉棠就去找司令员说明了全部情况。
在她的要求下,对方没有立刻抓捕两人,而是尊重她的意愿,将事情隐了下来。
苏婉棠想着,万一季淮最终还是没有用上那蛇毒呢?
或者他能在三个小时内赶回来,那她还能和他求一个好聚好散。
然而,没有如果。
苏婉棠眼底的光亮彻底沉寂,她终于哭了出来,没有声音。
只有滚烫的眼泪流进脖颈的伤口里,腌得生疼。
她爬到工作台前,用牙齿咬开抽屉,忍着剧痛摸到了那把剪线钳。
窗户封板被撬开,海风灌进来。
苏婉棠从窄缝里挤出去,朝等在外面的林团长虚弱地笑了笑:“接下来的事,就辛苦您了。”
林团长敬了个礼:“小苏同志,船已经在码头了,行李也已经放好。”
他朝角落挥了挥手,一个战士抱着个人体模型,从窗户钻进广播室,没一会儿又爬了出来:“报告,现场已布置好。”
林团长把一张证明材料递给苏婉棠:
“司令员给你办好了身份证明,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司令员的养女任棠棠。”
“过去的苏婉棠,已经死在了这起事故中。”
苏婉棠眼眶发热,紧紧地攥住手里的纸,踏着夜色,登上了离岛的船。
她站在船头,默默回望突然响起警报的小岛,喃喃低叹:
季淮,从今往后,我向孤岛,你如愿以偿,至此经年,一别两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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