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呼吸里都是消毒水味。
我想动,却浑身像被封住了,特别是左腿,像是不是自己的。
“别动。”
熟悉的嗓音从身侧传来,江叙白坐在病床旁。
“你在火灾中烧伤了,做了植皮手术。”
“取的头皮,也给浸月用了一部分。”
我脑袋瞬间炸了:“你说什么?”
“她的手指也烧伤了,她是弹钢琴的手,烧伤很可惜。”
“你们血型匹配,我是医生,所以做了主——”
他话音未落,我抓起床头的水杯,狠狠地泼了他一脸。
水花四溅,他闭了闭眼:“你是她姐姐,别太小气。”
我差点没笑出声:“她要是死了,你是不是也要我捐个命给她?”
他默然不语。
“江叙白,”我咬牙,“你是我的未婚夫,但在这之前,你是我的私人医生。”
“我给你开工资,给你配车。你在我名下挂着职,现在是不是叫渎职?”
他仍旧一言不发。
我知道,他堂堂江家太子爷,屈尊降贵在我这里当医生,就是为了多看林浸月几眼。
我直接抬手,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
这时,门“砰”一声被推开了。
林浸月眼眶红红地冲进来。
“星姐姐!别怪叙白哥哥,他是为了救我......”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哥哥帮我植皮的......姐姐,你生气就打我吧!”
我不由分说,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林浸月被打得头偏到一边,她拼命擦着泪:
“我不哭......只要姐姐消气就好......”
江叙白眼神冷得像要结冰,他低吼:“林见星!你够了!”
“你心怎么这么毒?她不过是想你别生气,你就下这么重的手?”
我笑了,把自己那条包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腿亮出来。
“我心毒,那你是心善,是佛祖,是菩萨下凡,割我肉救白莲花,是不是?”
“你简直——”他咬牙切齿,“疯子!”
说着,他从地上扶起林浸月,揽着她出了病房。
我养伤的这些天,江叙白陪林浸月过了生日。
护士一边换药,一边和另一个小护士聊八卦:
“听说林二小姐生日那天,江家太子爷送的礼物铺了一屋子。啧,真是好命啊。”
“看来二小姐是要嫁进江家了。”
我的心脏像被什么拧了一把。
江叙白从来没陪我过生日。
我追了他三年,订婚又三年,提到生日,他总会说俗。
现在,他为了林浸月匿名包下整个城市的夜景,把我这正主未婚妻丢在病房里烂着。
我分明应该死心,但还是心痛得无法呼吸。
出院那天,没有人来接我。
林家人集体消失,江叙白连个鬼影都没有。
闺蜜几个约我去酒吧,说给我散散心。
她们知道我要给裴湛配冥婚,连安慰的话都不知从何说起。
她们都替我不值。
我自己也觉得,真是活得不值。
我故作轻松地站起来和她们举杯,却听到身后的笑声。
是林浸月和她的闺蜜们。
“月月,那个江家太子爷真的在追你啊?”
“但你不是和裴湛订婚了?”
江浸月摆了摆手:“婚约早解除了,他都死了,我嫁给一口棺材啊?”
“但你姐那个私人医生好像也喜欢你吧。”
江浸月靠在沙发上,“他对我是挺好的,但不过就是个舔狗而已。一个穷鬼破医生,谁会看得上他。”
“我姐也知道他喜欢我吧,每次看到他围着我转,她那嫉妒的眼神和疯狗一样,我懒得理她。”
她嘻嘻地笑起来。
我真想过去把她收拾一顿,但我忍住了。
何必呢,按照裴家的习俗,我被配冥婚,怕就是要让我殉葬。
我一个将死之人,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我从后门绕出去,想呼吸点新鲜空气。
但刚走进后巷,就被人从背后一把按住,拖进阴影里。
拳脚雨点般地落在我身上。
我拼命护住头,只听头顶落下声音:
“谁让你得罪林家二小姐的?”
“你打了她一个耳光,我们今天替她讨回来。”
我咬着牙,心里有了端倪。
这些人是江叙白找来的。
他们打了我十几分钟,直到巷子里传来人声,才匆匆离开。
这时,手机响了,是江叙白。
“林见星,这是你该受的。”
“别怪我狠,你要是安分些,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我全身剧痛,气得手发抖:“江叙白......你是什么身份,敢来警告我?”
他语气平静:“我是你的未婚夫,一星期后,我会来接你结婚。”
“我知道你爱我,我会履行承诺,作为我对你的补偿。”
我不听他说完,狠狠地把手机扔出去。
一星期后——真巧了,那是我和裴湛冥婚的日子。
而就在这时,巷子里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
“未婚妻,力气很大啊,手机砸我头了。”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见鬼了。
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巷口。
他弯下腰抱起我,在我耳边吐息:
“做个交易吧。厉鬼能帮你索命......代价是嫁我。”
我笑着咳嗽了一声,喷出一口血沫:“我嫁,嫁谁都是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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