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柔和的白光倾泻而下,落在高低错落的亭台楼阁之中,满目峥嵘。
沈云舒朦胧睁眼,翻身下床,因为之前嫁给谢玉安每日皆有晨昏定省的习惯,所以在困于病榻之前一直保持着早起的习惯。
脚边,大红色的喜被已经凉透,显然谢北洺昨夜就落跑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意外。
上一世,谢北洺倒是没跑,那是因为上一世他被牛筋绳硬生生的捆了一夜。第二天沈若莲和谢北洺都不曾去前厅敬茶,因为一个哭,一个闹,折腾了整整一宿,都累的爬不起了。
“彩莲。”
沈云舒开口,早就候在门口的彩莲端着铜盆进来了,将铜盆放好,便打算去扶沈云舒,刚刚靠近床榻,便看见丢在地上的喜被微微一怔:“小姐,姑爷呢?”
沈云舒自顾自起身,抬起双手,等待着彩莲上前帮她更衣:“谁知道呢?”
溜鸡斗狗,投壶蹴鞠,花楼听曲......皆有可能。
彩莲帮沈云舒拿来了一件靛蓝色长裙,沈云舒瞥了一眼:“换一件颜色鲜亮点的。”
彩莲微怔:“小姐不是说嫁入侯府之后要尽量穿的淡雅大气?”
沈云舒:“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这话是她说的,毕竟当初她是打算做贤良淑德的安宁侯府当家祖母,现在她只想做沈云舒。
彩莲拿着衣裙:“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小姐不是说安宁侯夫人......”
沈云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不会,让你去拿便拿!”
彩莲这才离开,去拿了一件橘红色的长裙替沈云舒换上。
铜镜中,沈云舒看着自己依然光洁的肌肤,乌黑的发丝,心情颇为不错。
彩莲帮沈云舒盘发。
提着食盒进来彩玉愤愤不平:“小姐,那纨绔竟然半夜偷跑了,你待会去敬茶的时候,一定要向二老爷,二夫人好好说说,让他们将为您做主,将那纨绔抓回来,好好教训教训才是!”
沈云舒皱眉:“彩玉,跪下。”
彩玉微微一愣,但还是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跪在了沈云舒脚边,眉宇间带着一抹委屈:“小姐。”
沈云舒:“如今我已经嫁给了谢北洺,谢北洺便是我的夫君,你日后还需敬他为主,莫要一口一个纨绔,省的被旁人听见,责罚于你。”
彩玉虽然委屈,但也知道自家小姐是为自己好,只能叩拜:“是。”
梳洗收拾完毕沈云舒又垫了些吃食,这才前往正厅。
正厅内。
安宁侯谢东庭,安宁后夫人张芷兰,二老爷谢南岳,二夫人顾春芳都已等在堂前。
沈云舒是第一个来的,上前便对谢中海和张芷兰微微一个见礼:“云舒见过安宁侯,安宁侯夫人。”
安宁侯谢东亭身体不太好,见沈云舒行礼,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借这张芷兰递上来的茶才将那咳意强行压下,惋惜道:“罢了,终究是我儿没有那个福分,哎。”
说完,又看向坐在她身侧的安宁侯夫人:“芷兰,云舒的嫁妆你切记一分不少的还给她!”
安宁侯夫人点头:“侯爷放心,定然不差分毫。”
沈云舒看着两人,没有接话。
若非她重活一世,她定然不会知道这看似病弱,公允,表面上对她颇为赞赏照顾的前任公爹,有多自私,多伪善。
相比较之下,二房的谢南岳和顾春芳对亲人倒是单纯的可爱。
沈云舒转头,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彩玉顺势端起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托盘,托盘中是早已准备好的茶,沈云舒端起茶杯,先递给了谢南岳:“儿媳见过父亲。”
谢南岳一直处于怔忡状态,因为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柔大方,大气得体的名门嫡女会是他们那个不成器儿子新娶回来的夫人。
顾春芳见状,直接拿手肘拐了自家夫君一下,才将谢南岳的魂给拐了回来:“云舒啊,客气了,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沈云舒微微一笑,又端起了第二杯茶,敬顾春芳:“母亲,请用茶。”
顾春芳看着沈云舒的眼里也尽是满意:“好,好,好,喝茶,喝茶!”
眼前的温馨和谐灼痛了安宁侯夫人张芷兰的眼,尤其是眼前日上三竿,谢玉安和沈若莲都还没来,让她和侯爷在这里等着,成何体统?
所以,忍不住想要挑刺,想要让他们也不痛快。
“云舒啊,北洺呢?一大清早,怎么你一个人来敬茶?”
这话一出,谢南岳和顾春芳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家那个混不吝竟然不在:“是啊,云舒,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北洺那臭小子呢?莫不是又躲懒,不起床?”
沈云舒微微垂眸,没有开口,只是眼睛却红了,隐隐水光现了出来。
顾春芳见状,立刻上前,拉住了沈云舒的手:“云舒啊,那混小子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母亲替你做主!”
沈云舒依旧没有说话。
彩玉实在按捺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二老爷,二夫人,姑爷今天一早就溜出府了,让我家小姐独自面对,还请你们替小姐做主啊!”
安宁侯夫人张芷兰故作惊讶的掩唇道:“一大早便跑了,云舒,你也太耿直了些,这都不和长辈说。”
那惊讶中藏着一抹讽刺与得意。
讽刺沈云舒自取其辱,非要嫁给二房纨绔。
得意沈云舒自己选的新婚丈夫,自己都看不住,哪里及得上他家玉安知书达理。
谢南岳听见这话,顿时就炸了:“那个小混账,好大的胆子!云舒别伤心,我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顾春芳也安慰道:“好孩子,你千万别难过。那混小子绝对不是对你有意见,他是对我们擅自帮他操办婚姻有意见。既然你嫁到我们家来了,你便是我的女儿,我们便是你的依靠。”
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牌,塞在了沈云舒的手心里:“这是谢家二房的府库玉牌,你拿着便可所以使用府中财务。从今日起,你便和我一起共同打理二房,如何?”
沈云舒捏着那玉牌,手心发烫。
对于谢北洺不知何时离开,她其实并不在意,甚至可以说正中下怀。
根据她上一世对谢家二房的了解,谢北洺越是混不吝,他们越是会觉得对她心存亏欠,待她便会更好一些。
原本此事一出,顾春芳应当会拿出一些财帛补贴于她,让她在安宁侯府日子好过一些,回门之时风光阔绰一些。
没想到,她竟然直接给了她二房府库的玉牌!
毕竟上一世,她任劳任怨的在安宁侯夫人身边伺候,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到死这安宁侯夫人也不曾将府库的玉牌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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