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那天,封凉为我准备了八十八辆婚车。
封家家主将玉扳指按在我掌心,感谢我护住封家最后一个血脉。
封凉的笑比朝阳还耀眼。
他替我挡住宾客探究的目光。
黑伞的阴影始终遮住我的双眼,将我笼罩在温柔里。
那一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可后来,封凉少时的白月光尹黑莲归来。
一串佛珠落地,惊醒了这场美梦。
佛女是普度众生,我便是在暗夜里前行。
“佛女慈悲为怀,你却沾满杀孽。”
渐渐的他便和那些人一样视我为怪物。
将阴阳眼视作不详。
可终究是夫妻,他只是冷冰冰的待我。
我仍抱有希望,只盼有一天能将他的心重新捂热。
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
那些曾捂热过我的温度,终究还是变成了刺向心口的冰刃。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尹黑莲踱步而来。
她指尖勾住封凉的领带轻轻一拽:
“封哥哥~”
封凉立刻握住她颤抖的手,关切道:
“黑莲,是不是佛珠又反噬了?”
“万箭穿心的疼呢。”
她将脸埋进封凉肩头,却朝我挑起冷笑,
“如今这佛珠我一用便感万箭穿心,我想要一个新的法器。”
封凉急切道:
“黑莲,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我就算翻山越岭,也一定为你找到。”
尹黑莲蹲下身,胭脂味混着血腥味扑来。
“不需要翻山越岭,近在眼前便是。”
“金刚杵便能解。哥哥可知,这天底下最刚硬的,便是天师的肋骨。”
她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锁骨。
“你瞧,多合适的法器胚子。”
封凉看着瘫倒在地的我,皱了皱眉:
“如今她如此虚弱,怕是会要了她的命,要不你换个别的?我定为你寻得。”
尹黑莲突然蜷成一团,佛珠在她腕间滑动,
“哥哥舍得看我疼?”
“每次为你驱魔,我都像被千刀万剐,”
“还有什么比这更合适了?”
封凉深吸一口气,向我走来。
他的手掌死死按住我的额头:“别动。”
寒光闪过,钢刀抵住我的肋骨,
“就一根,养养就好。”
“封凉!我会死的!” 我嘶吼着踢打,却被他用膝盖狠狠压住小腹。
刀锋刺破皮肤的瞬间,我彻底昏死过去。
森森的白骨就这样被毫不犹豫的掏出。
血色的窟窿汩汩流血。
“聒噪。” 他用帕子擦去刀面血迹,
“下个月起,我会给你每日三碗补汤,你好好养着,定不会叫你玉殒香消。”
黑莲娇笑着接住那根带血的肋骨。
整整三天三夜后,我才苏醒过来。
身旁确实放着封凉送来的汤药,只是稍微一眼便看见泛着灰绿的霉斑,飘出的气味比尸水还难闻。
想来是三天前送来,便再也无关心。
呵,我的最后一丝希冀彻底被他亲手撕碎。
我将汤药狠狠摔在地上,彻底心灰意冷。
若不是三天前还对他抱有幻想,便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封凉,你好狠的心。
喉间涌上腥甜,我狠狠抹了把嘴角,踉跄着走向供桌。
铜铃在掌心发烫,符纸被鲜血浸透,这是我最后的生机。
毕竟我双目已盲,身体亏空,离死也不远了。
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求天师夺舍,助我重生。
烛火突然诡异地倒卷,一阵阴风刮过。
封凉却推门而入,尹黑莲倚在他肩头,把玩着那根用我肋骨做成的金刚杵:
“灵玉心,你在做什么?”
她快步靠近,看见供桌上的法阵。
“好啊,果然是妖魔邪阵!”
她突然尖笑,金刚杵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封家的邪祟都是你引来的!”
佛女咒语声响起的瞬间,万千黑影从地底钻出。
黑影爬上脊背,腐臭的气息喷在脖颈。
我蜷缩着躲避,却被邪祟缠住四肢。
封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皮鞋碾过我的手指,
“这是对你的惩罚。”
“日后便面壁思过,不得踏出半步。降妖除魔有佛女,你只需为我生儿育女。”
剧痛从五脏六腑炸开,黑影啃食着我的魂魄。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着他嘶吼:
“封凉!等我死了,这些邪祟第一个啃的就是你!”
封凉的嗤笑声混着佛珠碰撞声传来:
“明明是你引来的邪祟,如今已被黑莲尽数消灭,怎可能再翻起波涛。”
他抬手轻抚尹黑莲的发顶,看向我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我的魂魄一寸寸消散。
突然,丹田处炸开一团寒意。
“醒醒。” 混着钟磬鸣响的声音从意识深处传来,
“我是至尊天师,受你召唤夺舍此身,定让负心人血债血偿。”
我拼尽残余的力气攥紧掌心:
“求天师相助,我愿将我的一切献给你。”
话音刚落,至尊天师便将我带离封家。
腥风裹着彼岸花的香气扑面而来,我踉跄着扶住忘川河畔的石碑。
身后传来封凉的嘶吼:
“灵玉心!这是怎么回事?!”
回头望去,黑雾正将封家老宅吞噬。
尹黑莲疯狂拨动佛珠,金色光芒却转瞬即逝。
封凉被三只青面獠牙的恶鬼缠住脚踝,眼里满是恐惧。
“灵玉心,求你回来。”
而我,早已在忘川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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