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突犯心脏病，需要八十万做心脏搭桥。
养母拿着手术费清单来求我，
「安然，你爸等着救命钱，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你虽然是我们收养的，但我们向来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你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对不对？」
我的网红海鲜餐厅每天人满为患，当然不差这点钱，可我却当众撕碎了手术费清单。
「不好意思，我没钱。」
在她震惊的眼神中，我转身吩咐助理：
「餐厅先不扩建了，把钱取出来先把医院对面那间商铺买下来。」
.
助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的话：
「什么？然姐，您刚刚说买哪？」
我敲了敲米莉脑壳：
「就市医院对面那家商铺啊。」
「那家商铺租了八年了都没租出去，您买它干嘛？」
米莉一双漂亮无比的大眼睛睁的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养母脸上的泪挂在半截要掉不掉，也喘着粗气瞪着我。
我尴尬一笑，揉了揉米莉头发，把她往餐厅推。
「小姑娘口直心快，不必在意。
「您老刚刚也听清了吧，我手上就那么点闲钱打算租旺铺用呢。
「这还不知道够不够呢，要不，您老先借我点？等我手头宽裕了再还您？」
养母气得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指着我声嘶力竭地喊：
「陆安然你逆女，我都调查过了八十万也就是你十天营业额的收入！你不拿钱去救你爸，反倒和我倒打一耙！难道你爸的命还比不上一间商铺值钱吗！」
说着，养母直接瘫坐在地上拍自己大腿，哭得呼天喊地。
连吃饭的宾客都纷纷侧目看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对我的不满。
我毫不在意，抽出银行卡递给米莉。
「快去把钱取出来租旺铺，再晚点银行都下班了。」
眼看着米莉要走，养母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
「把银行卡给我！给我！」
米莉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卡已经被养母抢走。
养母把卡藏进胸前口袋，扯着粗犷的嗓子对我喊：
「陆安然，我真是白养你了！既然你不管你爸的八十万手术费，那这张卡里的钱就当是你孝敬我们的！」
「然姐......」
米莉一脸内疚地走到我身边。
我捏了捏她掌心，无声安抚。
抬眼看到养母小人得志的表情，我没忍住笑出声。
「您老不会以为这张卡里有个百八十万吧？」
正打算拿钱离开的养母顿住脚看我。
「可惜啊，我刚刚拿卡时手抖拿错了，您手上那张是空卡。」
听到这话，养母瞬间愣了。
她快速换了一张脸，挤了两滴泪，低声下气地哀求我：
「安然，你从小体弱多病，是你爸成宿成宿不睡觉照顾你，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如果你真不舍得给你爸掏医药费，那等我们今年养老钱下来都给你还不行吗？」
我还没开口，吃饭的宾客先看不下去了。
有人带头故意摔了餐盘，想给我下马威。
紧接着更多客人故意损坏餐桌餐具。
我一脸无所谓：
「大家尽兴，所有损坏的物件别忘了照价赔偿就行。」
养母却哭着教育：
「安然，你对我和你爸不满也就算了，但不能这样对客人。」
我白了她一眼，戴上降噪耳麦进了休息室。
「米粒看着点，要是有人闹事直接报警。」
2.
没一会功夫，米粒就急匆匆推门进来。
「然姐，您快出去看看吧，一群老大妈把餐厅围了，客人都被赶走了！」
我摘了耳机，叹了一口气才往外走。
知道小县城消息传的快，也知道小县城亲戚关系网繁杂。
可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餐厅外停车场躺了一群老太太，见过的没见过的，全都板着脸看我。
为首的三大娘不出好气地哼了一声，教训道：
「陆安然，你个没良心的，你三岁就来了我们老陆家，是玉韬夫妻俩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
「你竟不知道感恩，真给我们陆氏家族丢人！
「你今天要是不把医药费给你爸垫上，那我们这些族里老人就饿死在你的餐厅门前！」
我点点头：
「您老说得对，您老消消气，这样，我马上让助理处理。」
三大娘和养母对了个眼神，随后一群老太太都相互搀扶着起来了。
「这才是陆家的好孩子嘛，快把医药费给......」
「米粒快去多买几个二十四小时监控装上，要不然这些老弱病残真出点事，咱真百口莫辩了。」
「陆安然你......」
养母气得捂着胸口直翻白眼，三大娘也大口喘着粗气。
缓了老半天，才老泪纵横地拽着我胳膊开口：
「安然，你爸平常最疼你了，妈求你了，救救他吧。」
养母的哭嚎声引来了很多路人驻足。
连带着从店里被赶出的客人一起声讨我。
「这老板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不干人事？」
「连自己爸爸都不救，真是铁石心肠，咱们县城怎么出了这么号人物，丢人！」
「谁说不是，谁不知道这网红餐厅一天流水都有大几万，八十万她都不舍得拿出来，真是冷血！」
我抽回手摆了摆：
「说了没钱，就是没钱。」
养母顿时躺了下去，放声哭嚎。
「陆安然你怎么这么狠心，你忘了小时候是谁为了背你去看大夫摔断了腿，又是谁为了给你做顿热乎饭把手指都切掉了半根！
「是你爸！你现在挣钱了，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这话我没法反驳。
因为她说的是真的。
围观的群众听完更来劲儿了。
「还最美老板娘呢，我为了她这活招牌才不远千里来探店，结果就是这种烂人！」
我白了那人一眼：「就你长嘴了。」
养母已经哭得两眼发黑，扯着我裤腿就要跪下。
「安然啊，妈求求你了，只要你肯救你爸，妈给你跪下！」
我用力抽回腿，双手抱臂看着她摔了个狗吃屎。
「跪也没用，两个字没钱。」
三大娘为首的老太太团队气得全都要冲上来打我。
我拿出手机威胁：
「我全都录下来了，不想吃牢饭就都退回去！」
我单独站在一边，对面全是满脸怒气瞪着我的人。
「恶心商家，她妈都跪下求她了，她还一脸无所谓，真不是人！」
「这种白眼狼就该在小时候掐死！」
就在我想退回店里的时候，三弟陆建拎着一桶红油漆朝我冲了过来。
「陆安然，你大逆不道，今天我就替爸教训教训你！」
3.
陆建抱起桶泼油漆的瞬间，我闪身躲过。
油漆呈抛物线溅出，直奔养母而去。
「啊—」
养母顿时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围观的人全都手忙脚乱地递上纸巾。
只有我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陆建气得头发竖立，红着眼把残余的半桶油漆泼到餐厅大门上。
又用大号刷子在门上写了「冷血动物」四个大字。
「我让你笑！我让你见死不救！陆安然我今天就毁了你的生意！」
我没制止，站在一旁拍照留存。
「行了，闹也闹了，我该去敬老院照顾孤寡老人了，拜拜了~」
我收起手机要走，却被匆匆赶来的二弟陆萧拦住。
「今天你要是不给爸缴医疗费，哪也别想去！」
陆萧一来就开始煽动围观者情绪。
「大家都是这个小县城的兄弟姐妹，还请大家帮帮我爸，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早就看我不顺眼的隔壁海鲜店老板娘带头起哄：
「我们一起凑钱给陆叔叔交医疗费！这事结束之后，大家合力把这个丢小城脸的垃圾赶出去！
「我出一万！」
她一起头，她身后的人紧跟着也要捐钱。
我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的海鲜餐厅比不过我的人流量，想出点钱利用群众之力把我赶出小县城，还真是聪明。
养母见这么多人帮他们，拉着两位弟弟齐齐跪在我面前。
话还没说，先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三人再抬头，额角都血淋淋的。
养母更是膝行到我脚前，抱着我的腿声泪俱下：
「安然，爸妈虽然没能给你优渥的生活，但家里什么好吃的都紧着你，妈求求你救救你爸吧......妈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陆萧也学着样子，掩面哭泣：
「大姐，你有闲钱给孤寡老人花，怎么就这么狠心不管咱爸......」
陆建紧随其后，嚎了两声开口道：
「大姐，我和二哥都不娶媳妇了，我们打工挣钱还给你，求你看在爸妈从小就把心思和钱都花在你身上的份儿上，救救爸。
「你要是嫌我们还钱慢，我们就去卖肾卖肝......
「可你不能眼睁睁看着爸躺在手术台上等死啊......」
围观者听到这话，瞬间炸锅了。
我却掐着腰，意味深长地看着地上三人。
「没钱。」
见我依旧不松口给钱，陆建停止假哭。
他阴狠扫了我一眼，转身给两张我没见过的生面孔一个眼色。
那两人快步走到我前身：
「我们是县电视台记者，接到举报，你的餐厅涉嫌用破鱼烂虾充好，还请出示一下进货清单。」
我拿出进货单递过去。
陆萧一把抢了过去，瞪眼大喊：
「光进货就花了一百万！你不说你没钱吗？你个不孝女！」
众人哗然，看着我的眼神更加愤怒。
我指了指办公室门上提示语。
「私人地界，不请自入小心我告你。」
陆萧脸都黑了。
记者却再次提问，问题尖锐：
「陆老板既然有钱，是什么原因让你连亲情都不顾了，认定要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的钱是为真正吃不起药的人准备的，可不是什么臭鱼烂虾都能花。」
4.
我这话一出，围观的人情绪激动。
一人一句连着骂我，吐出的沫星子都快把我淹没了。
隔壁店的老板娘更是发起了微博直播#救救心脏病老人#
为了真实，她赶去医院对着养父拍摄，口中还念叨着我有多大逆不道。
直播间涌进十几万观众。
我也进了直播间，一眼就看到养父手腕上正闪闪发光的金表。
可网友就跟眼瞎了似的，东一句西一句随波骂我该死。
我毫无波澜，还好心情地泡了杯茶，坐在餐厅门口看直播。
我淡然的态度惹怒了所有玻璃心。
他们众力找到了我的进货商，带来我面前。
「就是这垃圾！你们要是再敢给她供货，我们就每天蹲守在你们的养殖地！但凡发现一点违规的事，就举报你们，不死不休！」
进货商一听这话，知道事情严峻了。
东拼西凑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后，也都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真不是个东西！她爸等着救命钱，她妈和弟弟都跪下求她了，还一毛不拔！」
「就是，我们集体切断她餐厅的供货！不能助长不孝风气在咱们小县城出现！」
我依旧无所谓地喝着茶。
眼看着围观的人被气得就要朝我动手。
养母小跑过来，把我护在身后。
「大家别这样对我女儿，她还只是个孩子......」
陆萧也挡在我面前。
「别伤害我大姐，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陆建更是扯着我胳膊哭诉：
「大姐，你就拿钱去救爸吧，这样大家就不会再攻击你了。」
「这一唱一和的配合的真好，不愧是亲母子啊。」
我讽刺地盯着陆建看，他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行了，戏也演完了，不用在我面前装好人了，我还是那句话要钱没有，要命更不可能。」
为首的看客怒气冲头，拎着板砖朝我冲了过来。
养母张开双臂护住我，声嘶力竭地大喊：
「别伤害我女儿！要打就打我老婆子吧！」
说着养母哭到瘫坐下去：
「都是我不好......教子无方......安然你要是愿意救你爸，那妈今天就撞死在这，用我的命换你爸活下去！」
养母一脸英勇赴义，直朝我身旁门框撞去。
陆建一把拦住养母，两人抱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
真是闻者泣泪，见着伤心。
围观的见到这母慈子孝的场面，也都小声抽泣起来。
我听得脑瓜袋嗡嗡的，站起来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冲出来一群穿着广场舞统一运动服的大妈。
一人手里面捧着一本《孝经》，成排站在我面前。
为首的大妈一脸横肉，伸着手指指着我说道：
「我家老头生前教过你两年，对你这小丫头印象好得很，到死还念叨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没想到你实际上却是这么个不懂感恩的社会败类！
「今天我们退休教师家属就组成道德审判团，给你好好上上课！」
她话音一落，成群的大妈立刻开始口念孝经。
还围着我打转。
场面都不能用热闹非凡来形容了。
可我一点都不慌，慢悠悠坐了回去，还抽空点评：
「声音再大点，都没吃饱饭吗？」
所有人都被我气得够呛。
「这人是不是没长心？要不然怎么能这么狼心狗肺！」
「有钱又怎么样？她迟早要遭到报应的！」
与此同时，去取钱的米莉小脸煞白朝我跑来。
「然姐，不知是谁举报你涉嫌非法收入，银行卡都给你停了！」
陆萧陆建听完这话，最先勾唇冷笑。
围观的人也都拍手称绝。
「遭报应了吧！」
「让她不早拿出钱来给她爸看病，真是活该！」
看着这群人一个个落井下石的脸。
我微微一笑。
盯着陆萧，却是对米莉说道：
「不急，马上报警，警察来了，所有帐咱再一起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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