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出行,老公青梅嫌弃车上人多,影响空调效果,季云霆直接将中暑的儿子丢在四十度的沙漠上,驱车离开。
我跪下疯狂朝他磕头:
“他撑不住的老公,你要实在想泄愤,就冲我来好不好?”
季云霆语气残忍:“想留下这个野种和凌云争家产,他配吗?”
“放心,我替他买了保险,受益人填的是你,就当是这野种为你尽最后一点孝道吧......”
当我从沙漠中刨出儿子的尸骨时,季云霆在朋友圈晒出和林晚一家三口的九宫格。
“畅享未来是件很美好的事,而更好的是,你恰在其中。”
我擦干眼泪,抱着孩子的尸体回了季家老宅。
“老夫人,当年您五百万买下我七年,现在,我该走了。”
老夫人将手里拐杖重重杵在地上:“他竟连自己亲生儿子也下得去手!”
“那个畜牲在哪?马上给我找回来!”
话毕,老夫人又扶起了我:“千雪,你放心,这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我木然地摇头:“老夫人,不用了。”
“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好了字,请您让我走吧。”
连日的找寻,已让我身心俱疲,结痂的伤口骤然迸裂,鲜血落在地毯上。
老夫人吓了一跳,让家庭医生赶紧过来。
管家却比家庭医生先到:“老夫人,季总已经到家了,说是要和林小姐正在备孕、不方便过来。”
“还说......让夫人回去,把那些计生用品收拾一下,以后都用不上了。”
眼见老夫人正要发火,我苦笑着朝她摇了摇头。
家庭医生匆匆赶到,检查一番后皱起眉:
“老夫人,夫人这腿好像比年前更严重了,要是再不好好治疗,恐怕要截肢。”
“要不是为了季总,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那年地震,我将季云霆从废墟里刨出来,背着他走了十公里的山路,从此,腿就废了。
之后,他指天起誓,一定呵护我一生。
老夫人面露不忍,拉住我皮肉翻卷的手指:“老宅有些懂疗养的中医,你还是留下先把伤治好。”
正说着,电话铃倏然响起。
滑开接听键,季云霆的怒声充斥这方空间:“郝千雪,你真能耐,屁大点事也要到奶奶跟前告状!”
“我告诉你,今晚你不回来的话,这辈子就不要回来了!”
说着,季云霆就挂断了电话。
老夫人气的将桌上摆件重重砸在地上,平复心情后叹了一口气:“你妈一直在瑞士疗养,等孩子头七过了,你就买机票过去吧。”
“云霆那边,自有我跟他解释。”
我点点头,眼泪止不住汹涌而出。
七年前,母亲病重没钱治疗时,是老夫人找上我,说我的八字和他孙子相合。
只要我愿意陪在他身边七年,便出资五百万替我母亲治疗。
当时季云霆病重,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神奇的是,自我嫁给他后,他竟真的一点点好了起来。
恢复意识的季云霆并没有嫌弃我的家境,反而心疼我的境遇,甚至主动要求和我补办了婚礼。
我不想让他丢脸,也夜以继日学习着上层圈子的谈吐礼仪。
一切似乎都朝着美好的方向行走。
可后来,林晚回来了,还带回了他们的孩子。
2
数九寒天,我和睿睿被赶到窄小的地下室,连件得体的衣服都没有。
“要不是你装可怜博取奶奶的信任,晚晚怎会远走他国。”
“你们现在经受的,比不上她所受苦楚的万一!”
睿睿擦去我的眼泪,奶声奶气的安慰我:“妈妈,你别伤心,睿睿会很听话很听话,过段时间爸爸就不生气了。”
“等睿睿长大了,就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
可那么好的睿睿,最终还是消失在我的生命里了。
我闭上眼睛,推开别墅大门。
楼上卧室传来呻吟声响,里面的季云霆低声喘着气,伴随着身体相撞的闷响断断续续道:“晚晚......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扶着墙,几乎站立不住。
明知这种事三番五次发生,季云霆也不屑遮掩,我却仍旧无法习惯。
不知过了多久,对话中多了我的名字。
“说,郝千雪这条朋友圈什么意思?”
“凌晨十度的深夜、你穿越冰封的高速点亮我的冬天?”
“嗯?季总真是好深情啊——”
我按住心口,那晚雪天季云霆站在门口睫毛掉雪的样子,是我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画面。
所以之后,哪怕季云霆再气我骂我恨我,我也没有放手。
“小妖精,”屋内的男人轻笑一声:“你明知道是为了谁?”
“我不管,我要你亲口说给我听!”
“讲点道理,嗯?你不在我身边,总要有个人帮我疏解欲望,郝千雪,起码比现找一个干净。”
季云霆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锥子扎在我心口。
我好像体验了一次死亡,那种流失了所有感知和力气,眼前只剩虚无的感觉,和想象中没有什么不同。
门忽然被推开,季云霆和我打了一个照面,顿时有些不自然:“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林晚追上来攀着他的肩膀,问道:“睿睿呢?”
季云霆踢了我一脚:“问你话呢?摆这么一副死脸是要演给谁看?”
剧痛从膝盖蔓延全身,我踉跄了一下,站稳了。
“在老宅。”
老夫人相信因果,坚持要让睿睿超度七天再让我带走。
季云霆却误会了我的意思:“可笑,你再怎么讨好老夫人,我也不可能认这个野种!”
“我的孩子,有凌云一个就够了!”
三年前,林晚回国,做亲子鉴定时,调换了睿睿和凌云的样本。
季云霆认定是我不检点,无论我后续解释多少次也不肯相信。
他将我推进鲨鱼养殖的海域,不闻不问。
老夫人将我救起时,我浑身是血,险些被鲨鱼撕碎。
3
那时我仍然求他再去做一次鉴定,可如今,我已经不会了。
季云霆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伸手拦住我。
“郝千雪,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麻烦让开。”
我推开自己的房间,却发现早就被改成了林晚儿子的儿童房。
我翻开抽屉,看向门口:“我的东西呢?”
睿睿每一年母亲节都给我画一幅涂鸦,我答应过,等攒够十年,就带他去迪士尼。
“你发什么疯?垃圾就该去垃圾堆里面找!”
我疯了般冲出门,在堆积如山的垃圾堆翻找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找到涂鸦,以及和涂鸦放在一起的身份证。
暴雨如注,我将涂鸦贴在心口,脑海里不住回荡着儿子的话。
“妈妈你说,等睿睿十岁的时候,爸爸会喜欢我吗?”
我流着泪,哽咽着:“妈妈喜欢你,咱不要爸爸了......好不好?”
回到住处,他们一家在楼上其乐融融的声音传进耳朵,可笑我却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保姆见我要上楼,一把将我从楼梯上拉下来:“我说夫人,您怎么这么不知好歹?陆总和林小姐小少爷正在亲热,您不能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吧?”
我攥紧拳,指节都泛了白:“我只是想拿套衣服洗澡。”
“哎哟喂,将就点吧夫人,”保姆嗤笑着:“一个替身而已,要那么光鲜干嘛?”
我被保姆塞进棺材大小的杂货间。
当晚就起了高热,迷迷糊糊间又被季云霆扯出来扇了好几个耳光:“我就知道你回来准没好事。”
“你一回来凌云就生病,肯定是你传染给他的!”
“要是凌云有什么,郝千雪,我要你陪葬!”
真好笑,我连楼都没有上过,季云霆却认定是我带回的病原体。
季云霆带着林晚一家去医院,让管家看着我跪在雨幕里,没有好转不准我回去。
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季云霆坐在我床边。
“生病了不知道躲一躲吗?逞什么强!”
他久违的服软,虽然语气冷硬,可我却早就不需要了。
见我没有回应,季云霆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凌云那边肾功能衰竭,我想着,睿睿放在老夫人那终究不是个事儿。”
“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我们一起把他接回来?”
我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再抬眼时已是满目狞色:“季云霆,对你来说,睿睿到底算什么?”
季云霆深吸一口气:“睿睿和凌云是兄弟,为自己兄弟奉献一点怎么了?你别那么小气行不行?”
“谁说他们是兄弟!”
我握着拳,指甲刺进掌心里。
4
“那段时间你一直和我在一起,睿睿怎么会不是我的孩子?”
我笑着,笑出了眼泪。
原来他知道啊——
那我的挣扎、我的痛苦,这一切,到底都算什么?
“他死了。”
“什么?”季云霆难以理解的看着我,良久再度开口:“只是一个肾而已,有那么难以割舍吗?至于诅咒自己的儿子来骗我?”
“真是最毒妇人心!”
林晚握住他挥起的拳:“云霆,别这样,同为母亲,我劝劝她好不好?”
季云霆起身出去。
林晚坐了下来。
“郝千雪,从沙漠挖出自己孩子的滋味新鲜吗?”
“我真是不明白,季云霆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肯离开,到底图什么?”
我别过脸,却被林晚强硬掰回:
“知道吗?你那小畜生本来是可以活的,季云霆派了一堆人回去找他。”
“不过,我偷偷打点过,所以那群人又折回了。”
“你!”
我目眦欲裂,刚坐起身又重重倒了下去。
刺啦——
林晚将涂鸦一点点撕碎,轻笑道:“说起来,你儿子被晒成干尸的时候,季云霆和我正幕天席地,翻云覆雨呢。”
“畜牲!”
我双目赤红,掐上林晚脖子。
她脸色青紫,很快就软了下来。
但下一秒,季云霆一脚踹上我的心口,又抓起我的领口给了我两巴掌。
“郝千雪,你疯了是不是?”
我呕出一口血,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是她!是她害死了睿睿!”
我不住地呢喃:“是她害死了睿睿。”
季云霆低头嫌恶的看了我一眼,又抽出纸巾用力的擦手:“郝千雪,你的戏码真是越来越多了!”
“云霆,好痛啊。”
一听这话,季云霆忙抱起林晚,扬长而去。
离开前,他冷冷吩咐:
“把夫人锁在这,我没回来,不许给她饭吃!”
直至最后一天,老夫人才将我从仓库里救出来,我饿了整整三天,胃出血染红了整件衣裳。
医生检查了很久,叹息着说要切掉/4的胃,否则以后只能流食度日。
老夫人连连摇头,然后递给我一张空白支票。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直至飞机起飞的那一秒,我才终于意识到,噩梦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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