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穆白眼睛一亮,欣喜地抱紧怀里的人,语气中是无尽的眷念。
“染染,你回来了…”
季安然身子一颤,恐惧无意识地裹挟上来,让她心跳加速,强忍着逃走的冲动,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撒娇。
“对啊,穆白,我回来了。”
闻言,男人将她抱得更紧了,似是要揉进自己的怀里。
之后,季安然扮演起苏墨染愈发熟练,柳穆白也对她温柔不已。
他会每日都来她的房内,给她暖手,给她喂食,给她带一些府外的小东西,讲一些无伤大雅的新鲜事。
他说到霓裳阁内一年一度的拍卖会的时候,季安然不禁意动,眼眸有了些微神采。
她之前就是霓裳阁的画师,这样暗无天日的时间过得久了,她竟然都快忘了。
没入王爷府时,她便沉迷作画,与霓裳阁合作,将自己的画交与他们拍卖,嫁给柳穆白后,她再也没拿起过画笔。
想起曾经对作画的热爱,画笔拿在手中的那份快乐,季安然从柳穆白的怀里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开口。
“穆白,你能给我带些东西回来吗?”
柳穆白神色未变,摸了摸她的脸,问:“染染想要什么东西?”
“我想要一些画纸和…”
她还未说完,柳穆白那只方才还温柔的手骤然捏住她的脸,眼中只剩厌恶。
“要我告诉你多少次,染染是医师,不会作画!”
“她喜欢研究药草,喜欢救病治人,你应该去学怎么看诊!”
看着他眼中的那份恨意,季安然不禁湿了眼眶,多委屈涌现出来,她流着泪仍是忍不住喃喃反驳。
“可我不是苏墨染,我是季安然啊……”
“闭嘴!从你害死染染的那一天,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季安然了!”
柳穆白彻底被惹怒,他眸中暴戾,毫不留情地把季安然从软榻甩到地上,一只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丝毫不可撼动,好似要将她粉身碎骨。
季安然眼前发黑,脸上涨红,又逐渐发白,无法呼吸的痛苦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直到彻底晕过去,她眼角的泪痕都还没有干透。
第二天,她一醒来,就有好几个人走进她的房间里,说要教她学医。
季安然脸色一白,怎样威逼利诱都不肯配合,她只想去作画,她不想再当苏墨染了!
可她的反抗只会让柳穆白更加生气,眼中全是怒火地看着面前的人。
每一次季安然说她不是苏墨染的时候,就会让他再一次意识到苏墨染已经死了,还是死在自己的眼前。
那像个噩梦,不断重复着苏墨染跳下山崖的一幕,而他每一次都不能救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一次次体会到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
他再也无法忍耐,眸色冰冷,面无表情地下了命令。
“把她扔进水里,我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才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
外面的雪还在飘着,寒风刺骨,这样的天气,哪怕在外面一会也要被冻得发抖。
而季安然站在水池里,里面全是冰块,本就单薄的身体经不住这样冷冽的温度,整个人摇摇欲坠,目光涣散,嘴唇青紫,一丝血色都没有。
雪落下来,盖在她的头顶和肩膀,形成一小片积雪,即便如此,她也不肯松口。
跟了季安然十几年的贴身丫鬟春桃见此场景,实在不忍,想不到王爷和夫人之间怎会变成这样。
季安然看出春桃的犹豫,扑通一声,直接跪下来。
“春桃,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作画,我不想再留在这了,我不想做苏墨染了……”
季安然声泪俱下,身体颤动,好似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春桃沉默许久,终于叹气,点了点头。
她悄悄把季安然从池子里拉上来,带到了丫鬟房,给她一套稍微能避寒的衣服。
“夫人,从这儿出去,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王爷他…”
后面的话不是她这个丫鬟该说的,季安然却听出来了,在这寒风中久违的感受到一丝暖意。
“春桃,谢谢你…”
被柳穆白虐待那么久,她的心早就麻木了,但面对这一句善意,竟动容到泪流满面。
她匆匆出门,不顾纷纷的雪,掩着面逃也似的跑出去。
但王爷府实在是太大了,如一个四四方方的囚牢,抬头只能看到一小片天空。
季安然跑了半天,穿过花园和庭院,才看到大门。
快了、快了,就能够逃出去了。
她的心里升起希望,只要逃出王爷府,外面是京城,都是行人,柳穆白不会那么容易抓住她的。
她的双手碰到厚重的大门,用力一推,看见了外面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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