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情岛生活八年，也等了顾忘言八年。
当年他向我表明心意后，就离岛经商。
他发誓回岛之日会娶我。
可回来那天，他却带回一个京城姑娘。
第二天就娶了她做岛主夫人，让我做她丫鬟。
他说：“当年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长得像舒儿，现在我找到舒儿了，只有她能做岛主夫人。”
这八年，我为帮他守护无情岛，丢失清白，就连脸也毁容。
到头来，却成了丫鬟。
心灰意冷下，我喝下了忘情水。
.
我被下人按在地上跪着时，看见顾忘言穿着火红的喜服，脸上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被他牵着的姑娘身着凤冠霞帔，长相和他曾藏在藏书阁里的画像一模一样。
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吉时已到！”
声音落下，我看着曾经承诺娶我的男人，和别的姑娘共拜天地。
“八年，八年啊，夫人，你为了岛主付出那么多，就这么心甘情愿看着他娶别的姑娘吗？”
一旁跟随我多年的丫鬟小青愤愤出声。
泪水从眼角滑落，我感到自己的心房都似乎碎了。
我等了顾忘言八年。
八年光阴都在为他守护无情岛。
为了无情岛，我失去了清白，毁了容。
现在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谁在说夫人？”
顾忘言的心上人温舒回头望了过来。
顾忘言也望了过来，眼神冷漠又犀利。
“我才是岛主夫人。”
温舒走过来，一把掐住我脸颊。
“你算什么东西？”
长长的指甲快要嵌入我皮肤。
两旁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小青斗胆爬到顾忘言面前。
“岛主，你不是承诺过回来就娶夫人吗，怎么现在娶别的姑娘？”
“你知道夫人这些年为你付出了多少吗？”
“她的脸......”
小青话还未说完，就被顾忘言一脚踢飞。
她狠狠撞在椅子上，口吐鲜血。
“不要！”
我嘶吼一声，冲过去抱着小青。
“什么时候一个丫鬟也敢对我大呼小叫了？”
顾忘言冷冷出声。
接着一把搂住温舒，声音温柔：“舒儿，两个贱人而已，不必搭理他们。”
贱人？
我不敢信，他会说出这两个字。
我紧紧掐着大腿肉，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曾经是他承诺于我：“阿离，待我经商回来之时就娶你，听说南非那边有很多奇异珍宝，到时也带回给你。”
“不行！”
温舒嘟着嘴出声。
“我才是岛主夫人，今天是我的大婚之日，竟然有人在我面前自称夫人，我不教训教训她，以后无情岛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教训夫......阿离。”
小青满脸泪水。
我心都快碎了。
一把将她拦在身后。
“顾忘言，是我没管好小青。”
“你要教训就教训我。”
“你没管好？”
温舒盯着我，眼神如刀。
“你是何人？”
“还能管教丫鬟了？”
“她只是一个下人。”
顾忘言过来，轻轻咬着温舒的耳朵。
“一个不守规矩的下人罢了。”
“来人，把她们两个都送去水牢。”
2.
“小青没有错，她没有错。”
我哭着出声，小青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而且在我眼里她已是我亲人。
“求求你，顾......岛主，放过她，惩罚我吧。”
顾忘言眼神颤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冷漠。
“带下去。”
“等等！”
温舒笑着。
一步一步走到我和小青面前，紧紧盯着我。
“你有身孕了对吧。”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唏嘘。
就连顾忘言眸光都颤动了一下。
有人小声议论：“岛主都离开八年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谁的？”
“大抵是那个强盗的吧，之前不是有一次劫岛，江离和他睡了一晚。”
“砰”的一声，顾忘言一脚踢翻了椅子。
眼神漆黑如无尽的深渊。
他冲过来一把掐住我脸。
“你背叛我？”
我的泪水狠狠砸在他手上。
分明是他背叛我啊。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阿言，今天可是我们大婚之日，不要动怒。”
温舒的声音，让顾忘言冷静了下来。
他狠狠推开我。
“把她们二人送下去。”
“可是阿言，今天是我们大婚之日，有人有身孕很忌讳的！”
温舒一边说，一边厌恶的瞪着我。
我能感受到她的恶意。
顾忘言听闻，抬了抬眼眸。
“那就让她喝堕子汤。”
“不要！”
小青哭着出声。
她爬到顾忘言身边。
“岛主，这是你的孩子，你的亲生孩子啊。”
“我的孩子？”
顾忘言嗤笑。
“我都离开八年了，她怎么可能有我的孩子？”
我心口似乎被人捅碎。
当年他离开之时，夺走了我的处子之身。
后来我查出有了身孕，与此同时无情岛也遭遇劫岛。
我没办法，喝下了停子汤。
停子汤可以让腹内孩子暂停生长，等想要他继续生长时，就可以喝下解药。
可这八年，我为帮顾忘言守住无情岛。
每日都在忙碌。
直到他回来，我松了一口气，才喝下了解药。
顾忘言吩咐下人端来了堕子汤。
温舒眼底都是得意，小青在旁边撕心裂肺的祈求着不要。
顾忘言似是全都没听见，只是端着堕子汤朝我走过来。
黢黑的汤药，像极了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实在令人作呕。
我没有抗拒，任由他给我灌下汤药。
腹部很快传来刺痛，像有人用刀一点点剜去我的孩子。
泪水滴落在地面，我痛苦得不断挣扎。
顾忘言狠狠踢了我一脚。
这一脚很重，让我口吐鲜血。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活生生掏走了。
3.
再次醒来，我是在阴暗的仆人房。
腹部已经平坦了，衣裳上还有很多干涸的血痕。
我和顾忘言的孩子，没了。
小青在旁边抱着我哭。
“夫人，岛主真的太狠心了，他把我们送到最底层的仆人房。”
我往四周看了看。
不由的觉得可笑。
是觉得自己可笑，傻傻的爱了顾忘言这么多年。
到头来，换来了这样的结局。
“夫人，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拉着小青的手。
“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
顾忘言突然来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脸上都是冷意。
“你以为自己帮我守了八年无情岛，就是主人了？”
他话音刚落，有人拉着一个男人过来。
我一眼认出，这是王管事。
这八年来，是他辅助我管理无情岛。
我为顾忘言做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夫人......”
他奄奄一息，努力发出声音。
“扑通”一声，我跪在顾忘言面前。
“王管事是无辜的。”
“岛主，就当我求你了，有什么你冲我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顾忘言如此辜负我。
但我不想牵连无辜之人。
顾忘言轻笑了好几声。
下一秒，一刀扎进王管事心房。
我瞳孔都瞪大了，冲过去抓着牢门。
“不要啊！”
“江离，我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女人，没想到你不仅背叛我，还联合我的管事想要霸占无情岛！”
“你这个女人简直恶毒！”
说着，他摘下脖子上的银牌扔我身上。
“你的东西还给你，带身上让我觉得恶心。”
王管事死不瞑目的看着我。
我趴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顾忘言，我恨你。”
看着那个银牌，我闭上了眼睛。
当年顾忘言离岛之时，我送给他一块银牌。
是我亲手做的平安牌，保佑他今后的日子平平安安。
“睁眼，看着我！”
顾忘言一把掐着我脖子。
他眼神狠戾。
“一个管事死了你都这么痛苦。”
“可见你从来都没爱过我。”
我如果从没爱过他，又怎么愿意付出清白。
又怎么愿意毁容，愿意等他？
当年我经历过的事，哪一件不是为了他？
他却认为我不爱他。
他逼迫我睁开眼，我看见他脖子上都是红痕。
还有他锁骨处的刺青，被他用其他图案盖住了。
原本那里，是我的画像。
我的锁骨处也有他的画像。
我们当初约定好，要一辈子爱着对方的。
4.
温舒的丫鬟跑来，说指定要我做温舒的贴身丫鬟。
顾忘言二话没说就要拖着我离开。
我回头看着小青。
“别怕，姐姐会回来救你的。”
她坚定的点头。
八年的朝夕相处，我们已经不是主仆关系了，而是情谊深厚的姐妹。
来到温舒房里，这里到处都是喜字。
还有绚丽的奇异珍宝摆在桌上。
她把玩着这些宝物，眼底都是得意。
“这些都是阿言送给我的。”
“这八年，我们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呢。”
一边说，她一边抚摸自己腹部。
“我有身孕了。”
“阿言很开心，还说要把无情岛送给我。”
我浑身一怔。
原来这八年来，他一刻都没有想着我。
顾忘言大步进屋，一把抱起温舒。
“舒儿，我好想你。”
温舒脸色娇羞。
“那我伺候你，好不好。”
说完，两个人上了床榻。
我眼睁睁看着二人行床事。
心中的痛楚翻滚着，我捂着胸口，泪水不断落下。
结束后，顾忘言扔了件衣裳在我身上。
“去洗干净。”
这是温舒的里衣。
我知道，他在故意羞辱我。
但我没有反抗，直接起身出门。
5.
从曾经的岛主夫人变成了现在的下人。
洗衣房里，所有人都在打量我，小声议论：“她真惨，本来我都以为岛主这次回来会娶她的。”
“可是她出生卑贱，不像温夫人，是从京城来的。”
“岛主都说了，他此生的妻子只能是温夫人。”
“那当然了，温夫人可是他的白月光呢。”
白月光......
我手指不由的收紧。
曾经顾忘言对我说：“阿离，我很爱你，就算你出贫寒，我也不会嫌弃你。”
可是当初的誓言，他都忘了。
洗完衣裳，我见到了小青。
我告诉她：“我准备喝下忘情水。”
忘情水是无情岛最珍贵的药物，在顾忘言手里。
“姐姐，你已经决定忘记岛主了吗？”
小青的话让我的心酸酸麻麻。
“我决定了。”
说完，我就看见海边的顾忘言推着温舒荡秋千。
他已不爱我了，我又何必执着于他。
放手，是对大家都好。
晚上，温舒让我伺候她洗脚。
一会嫌弃水烫，一会嫌弃水冷。
顾忘言进屋听见后，一把掐住我脖子。
“伺候不好夫人就混蛋！”
他眼底都是寒意。
“对不起，岛主。”
听到我的话，他眼神闪了闪。
然后一把扯下我脖子上的项链。
我心顿时收紧。
因为，这是我母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他也很清楚，就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你要干什么？”
他冷冷一笑：“当然是毁了。”
“看着你这项链就觉得恶心。”
说完，他扔进了火盆。
“不要！”
我嘶吼一声。
伸手就去捞，却被火灼烧了手。
“你疯了吗！”
顾忘言一把抓住我。
“一条项链而已，这样在意？”
我看着他，只觉得陌生。
“顾忘言，你辜负我，又伤害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眸光一闪，一把扔开我。
“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反问我！”
“滚出去！”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门外。
鸽子在天空不断盘旋。
我想起了自己曾为顾忘言付出的一切。
抚摸了一下脸上的疤痕，然后我去了顾忘言房中。
这里是他曾经最喜欢带我来的地方，每次他都会抱着我说：“每一代岛主都得出去经商八年。”
“等我回来，一定会娶你的。”
可是现在所有的诺言，他都忘了。
找到忘情水，我捏紧在手心。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
顾忘言正好看见我喝忘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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