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又回到了当年。
我与陆泽皆是文庙的学子,他功课优异,尤擅琴棋。
而我一贯垫底,我爹便请他做了小夫子。
我娇蛮任性,对功课从不上心。
犯了错,爹爹第一个怪罪的便是他。
那些年他为我遮风挡雨,吃了不少苦。
陆泽有胆有识,除了琴棋书画,什么都敢教我。
及笄那日,他小心翼翼地将簪子插入我的发髻。
我抬头问:“阿泽,这世道人心当真能倾覆吗?”
少年双眸坚定,“能。”
那双眼睛当真亮极了,耿耿似星河,皎皎如明月。
一转又是一个夜晚。
我爹为了逼我嫁给将军府世子,一把火烧了我压箱底的书。
“逆子,我在朝中如履薄冰,你竟如此大逆不道!”
“那陆泽狼子野心,现在我就进宫,禀承陛下。”
火光冲天,我只跪在滚滚浓烟里一遍遍地哭喊:“女儿知错。”
自那以后,我便躲着不见陆泽。
某天他翻进我的房间,两腮微鼓,带着些孩子气。
“可你一直带着我送的簪子……”
我旋即拔下,重重地砸向他,“谁稀罕。”
簪子划破他的眉眼,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姜简,玩弄人心的人会下地狱。”
这些年过往之事渐渐模糊,唯独陆泽总血迹重重入我的梦。
醒后我摸了摸脸,触碰到一片湿润。
翌日清晨,王婆命我去伺候陆泽起早。
我略感风寒,面容憔悴,倒叫人误会我是为陆泽离去伤心所致。
我毕恭毕敬地跪在塌前,手里捧着盥盆。
陆泽许久不曾起身,可他分明已经醒了。
再惩罚她跪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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