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种满果树和蔬菜的院子,被一片片火红色的玫瑰将院子全部铺满,青石板路的两旁搭起高高的架子,一张张微微泛黄的画纸被银色的夹子夹起,挂在架子两旁,飞舞在风中。
忽然,一张画纸从夹子上脱落,被风吹着,滚落到了虞茵的脚边。
长长的睫羽微垂,虞茵低头,看着落在脚边的画纸,眼眶倏地就红了。
垂放在腿边的手指攥紧,尖锐的指甲死死的扣进掌心,但此刻的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这张画纸上画的人是她,但又不是她。
当年她和楚希洲住在这里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给她画画像。
可每次男人给她画的画像,都没有眼睛。
虞茵曾经无数次的问过男人,为什么不给她的画像画上眼睛,可男人总是说,他已经把她的眼睛深深地刻在了心里,根本不用画在纸上。
每次听到男人这么说,虞茵都觉得甜甜的,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可直到此刻,在看到这张画像时,她才彻底明白,原来,楚希洲一直想画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赵云嫣。
原来,他从未忘记过赵云嫣!
“呵呵......”
虞茵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画像,盯了很久,忽然自嘲一笑。
“罢了......”
深吸口气,她转身,朝着宅院的东南角走去。
原本,她还想去进入老宅,将之前留在这里的书籍取走,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半点必要了。
——
来到熟悉的梧桐树下,虞茵从树洞里面掏出一个饼干盒。
这里,是她和楚希洲之前在老宅生活时的秘密基地。
离开老宅前,她曾经提议,在树洞里面放一个时光胶囊,等他们结婚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回到这里,将时光胶囊打开,分享彼此的秘密。
铁制的饼干盒已经锈迹斑斑,虞茵将盖子打开,一股淡淡的霉味从盒子里飘出,她从里面找到属于自己的时光胶囊,打开。
“希望希洲的双腿永远健康,希望他的事业蒸蒸日上,希望我们的感情长长久久。”
漆黑的双眸微垂,虞茵低着头,看着自己写的愿望,菲薄的唇角全是讥讽。
她的愿望里,一直都有楚希洲。
墨色的眸子微转,她眯着眼睛,看向楚希洲写的时光胶囊。
“嫣嫣,我的腿好了,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会一直,一直爱你......”
紧握着纸条的指尖微微泛白,巴掌大的小脸上布满寒冰,虞茵死死的盯着男人写的纸条,心里堵得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连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
原来,在楚希洲的未来里,一直都没有她!
黑色的瞳孔微眯,虞茵冷着脸,一口气,将所有纸条全部撕碎,洒向了空中!
白色的纸片被微风裹挟,争先恐后的向天空中飘散,无影无踪。
将饼干盒重新放回到树洞,虞茵直接转身离开。
——
老宅门口,被楚希洲命令来老宅盯着布置的范锦晨,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虞茵,赶紧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他。
医院
楚希洲将刚刚削好的苹果递给赵云嫣,就看到范锦晨给他发来的照片。
漆黑的双眸半眯,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看着照片里的虞茵,楚希洲挑了挑眉,笑眯眯的对着赵云嫣道。
“嫣嫣,明天茵茵肯定会在你的生日宴上给你道歉的。”
正在吃苹果的赵云嫣,听到他说的话赶紧将嘴巴里的苹果咽下,“希洲哥,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之前不还说,虞小姐她可能不会来吗?”
深邃的眸子微闪,看着她这幅惊讶的样子,楚希洲拿起一旁的纸巾为她将唇角的汁水擦掉,宠溺的道:“茵茵这个人我还是十分了解的。”
“她就是嘴硬心软,不然那天晚上我带你和亨利回家的时候,她也不可能会同意。”
“明天就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让她给你道歉。”
“好。”微微点头,赵云嫣勾了勾唇,低垂的眸底快速闪过一丝得意。
——
从老宅回来,虞茵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去到了利达当铺。
当年楚希洲第一次独自洽谈项目时,被合作商算计,所有的资金都被对方吞掉。
那是楚家家主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也是对他的第一个考验。
如果他不能顺利完成,以后他根本没有机会再进入楚氏集团。
那是虞茵第一次看到楚希洲哭,也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轻生的念头,为了帮他渡过难关,她只能将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一枚血玉手镯,拿来当铺当掉。
虞茵的母亲陈婉柔,是南城陈家的大小姐。
当年从医学院毕业后,直接进了自家的医院,和她的父亲一见钟情。
但碍于虞弘昌出身卑微,是从大山里考出来的寒门学子,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外公陈德松不同意,硬逼着二人分手。
陈婉柔当时已经怀有身孕,便和虞弘昌私奔来到了帝都,这么多年,一直隐姓埋名的生活。
因为都是学医的,所以二人便一起开了一个小诊所。
但就在虞茵八岁的时候,虞弘昌为了救一个孩子,自己被车撞死了,而后面家里的诊所又被有心人诬陷,只能被迫关门。
为了养活十岁的虞茵,陈婉柔不得已去到楚家做了保姆,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虞茵遇到了楚希洲,那个坐在画板前,被阳光都偏爱的男孩,她对他一见钟情。
这么多年,虞茵一直都觉得愧对自己的母亲,她也一直在努力攒钱,想要将手镯赎回来。
就在她刚刚去老宅的路上,之前她联系的中介,已经说有买家决定要买她现在住的房子了,她也有钱,可以将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赎回来了。
推开当铺的大门,风铃声响起,虞茵走进。
看着柜台后面一如既往,穿着黑色中山装,带着黑色眼睛的老板,她的唇角微扬。
“老板,我想赎回之前我当掉的血玉手镯。”
听到虞茵的声音,柜台后面的老板缓缓抬头,他眯着已经有些老花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她一会,才轻轻拍了拍额头。
“原来是你啊姑娘。”
“真的抱歉,你的镯子,已经被人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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