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兰秀闻声抬头,看见来人是庄凤祥。
他是庄彩云的哥哥,今年四十多岁。年轻时候媳妇病死了,后来他上山采药被蛇咬了,摔下山。
腿瘸了,脸上也都是疤痕,丑得很。
所以后来不管媒人怎么舌灿莲花地说媒,他都没能再娶到媳妇。
上辈子,这个庄凤祥竟对她这个寡妇有意思,总往她家里去。
她那会也是觉得有个劳力不用白不用,让他帮着干了不少活,她还觉得自己赚了。
可寡妇门前是非多。
当时村里都传他们有一腿,全家的名声都被她败光了,连累了几个孩子也是名声尽毁。
尤其是冬雪,到了说媒的年纪,都没几个人来提亲。
拖到最后,把冬雪嫁了个老鳏夫。
这一世,得从源头避免这种事儿了。
看见庄凤祥进来,她直接喊他。
“停!我们家修房子有儿子,用你干啥?”
傅兰秀没客气,“大晌午的,你不回家照顾你家孩子,跑我这帮忙?咋?想蹭饭?”
“不是......我看你这忙活,想帮帮忙。三哥活着的时候,我俩关系还挺好呢。”
“你跟你三哥关系好,那你下去陪他喝酒啊。”
庄凤祥一噎,今天傅兰秀好像吃了辣椒,说话太呛人。
“三嫂子,你咋这么说话呢?我是好心来帮你,你咋不识好人心。”
“你说我是狗呗,你是吕洞宾?你要真是神仙,你就给你孩子变个妈,也免得他们天天也吃不上一口热饭。”
傅兰秀不喜欢庄凤祥,除了这个人没眼色之外。
他还懒。
地里的活没干多少,家里的活也做的乱七八糟。
那一儿一女,照顾得跟小脏狗似的,穿的是补丁摞补丁,吃的外面扒来的野菜。
脸上不是泥巴就是灰,还挂着两条鼻涕在脸上,脏兮兮的,可怜的很。
“我不是那个意思,三嫂子,不用的话那我走了。这捆柴你留下吧,就当我随你动瓦的。”
他说完转头就走,傅兰秀急了。
她可不占这便宜。
今天占了他的柴,明天就传成他的人了。
“老大,快去送回去!”
她赶紧喊老大去送柴。
老大也听话,下了梯子拎着柴就追了上去。
他步子大,追一个瘸子可快, 追上后把柴往他怀里一扔。
“不要,我家有。”
他也不会说话,摆明立场后就跑了。
那庄凤祥看着地上那堆柴,有点摸不着头脑。
傅兰秀咋变样了?以前她巴不得他给点东西呢。
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他不懂。
经过两天的时间,傅兰秀家的房顶全都盖上了一层瓦片。
原本破破烂烂的土房也变得好看起来。
谁路过都要夸一句她家房子好看,问她是不是要给小儿子娶媳妇才盖房。
傅兰秀倒是实话实说,“不娶媳妇家里就住不得好房子了?快下雨了,你们不收拾收拾房子,漏雨咋办?”
“这大太阳,哪里会下雨,今年可能是个旱年呢。”
那些村妇都不信,三三两两的走了。
傅兰秀心里嗤笑一声,她好心把前世的经历告诉她们,她们还不信。
那到时候谁家倒霉就不关她事了。
没过几天,果然下雨了。
先是一阵阵电闪雷鸣,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傅兰秀一夜没睡好,她算着日子,齐雁要生产了。
她半梦半醒的时候,老大来了她屋里。
“娘,快点叫人来。齐雁怕是要生了。”
傅兰秀一个骨碌坐起来,起身穿上衣服打着伞就出来了。
她倒是比老大镇定,“你去请产婆和刘大夫,穿上蓑衣,再带把伞。记得别去大树底下,走平地。”
嘱咐了几句,她又把二媳妇和冬雪叫起来烧热水,准备被子毯子小衣服。
上辈子她可没管这么多,全都是老大自己张罗的。
他一个男人哪懂这些,齐雁吃了不少苦头。
一家人忙忙碌碌的,很快就准备好了东西。
二媳妇没经历过人事,冬雪更是个姑娘,都不能进产房。
她进去安抚着齐雁,还问她晚饭吃得多不多。
“吃了......吃了不少。”
“那就行,吃得多有力气生孩子。”
她瞅着齐雁现在的状态还挺好,面庞红润,身体匀称,并不算瘦弱。
“娘,我害怕。”
齐雁以前对傅兰秀惧怕多于亲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开口对她这样说道。
“别怕,都这么过来的。”
“看你现在这样子,应该能生下来。再说有我和老大呢,我们不让你出事的。”
她也难得耐心哄哄齐雁,上辈子亏欠她,这辈子对她好点。
齐雁眼睛含泪,手握住了傅兰秀的手。
“我娘去的早,娘你现在跟我亲娘一样。你最近对我真好,我知道你跟以前不一样了。等我孩子生下来,我要告诉他这辈子都要孝顺奶奶。”
都是庄稼人,平日里不会讲太肉麻的话。
现在齐雁疼痛中,真情流露。
傅兰秀也听的眼眶发热。
以前她总觉得这些孩子都不孝顺,都不给她钱。
现在感觉是母不慈子不孝,前世这些孩子们已经做得够好了。
“行。那就等你生下孩子,以后教他。”
正聊着,大夫和产婆都来了。
刘大夫号了脉,也说一切正常,很快就能生了。
老大和傅兰秀就出去在主屋等着,没一会天就亮了。
一家人都莫名紧张,傅兰秀也怕万一出点什么事。
上辈子生下孩子就胎里不足,这回的虽然补了,不知道补得好不好。
就在天亮鸡啼的瞬间,产房里传来啊啊的婴儿哭声。
哭声洪亮,震破天光,红日升起,一派金色明亮。
“生了,生了。”
傅兰秀激动地站起,一路往产房跑。
婆子从里面出来,脸上带着喜滋滋的笑。
“恭喜夫人,是个大胖小子。快端水进来,给孩子洗洗。”
傅兰秀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进去先看了孩子,发现看起来很健康。
不像去年那么青黑干瘦,刚生下来就白胖的。
又走到床边,看着齐雁。
“雁儿,你感觉咋样?”
齐雁睁开眼睛,看着傅兰秀虚弱地笑笑。
“我没事,就是有点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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