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琪最终还是走了,她临走之前给我留了一张卡。
最终我还是叫律师办了股份转移手续。
她比我更适合当秦家的女儿,冷静又理性。
不像是我,是这个世间行走的卑劣者,自私的想要再偷一点和长安的时光,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看啊,人就是这样用尽所有力气说服别人,却说服不了自己。
这一晚我没有回医院守着周时琛。
三年了,他每次住院我都是衣不解带,还是第一次放任他在医院。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一张张白纸上想要临摹长安的样子,但和从前许多次一样,我仍旧没有办法坚持画出他的五官。
一夜时间过得那么快,第一缕阳光照进我房间的时候,我手中的画笔失去了全部力气掉在了地上。
长安要走了......
我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的衣冠冢从此要去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了。
我推开门,家里的佣人都意外极了。
“她怎么这个时间点在家啊,先生都住院了,她还真睡得住。”
“装不下去了呗,觉得先生有了别的女人,自己没戏了。”
“我要是他每天被先生那么折磨,早就自觉滚单了,也不知道她在高傲什么?”
......
我无心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打开了电视。
电视台正在报道关于无名英雄的事迹。
长安的战友捧着他的骨灰盒,上面还盖着鲜艳的国旗。
隔着屏幕,他就这样一点点离开了我,去往繁华的故土,去往安宁长乐的人间。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在震动,是社交软件推荐的今日热点,标题是警号重启。
突如其来的热搜,在长安离开的第三年,将他仅仅可以窥见的一部分人生公之于众。
这一刻,无人知晓他的姓名,人人都在歌颂他的伟大。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伟大之后说一个怎么样优秀的公大毕业生无数次失约,无数次不告而别。
我一点点从沙发滑落,紧紧地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膝盖里。
可是......
可是我真的很想让长安看看他背后的这片故土和家乡,看看这万家灯火,我不甘心......
长安,说好了你守护你的理想和信仰,我守护你,我怎么能和你一样失约?
我要怎么样才能恒久的把你留下,你的躯壳已经面目全非,骨灰守护身后的战友,唯独这颗血红滚烫的心还在宣告活力,我怎么能舍得它停止跳动,舍得离开它?
嗡嗡嗡......
我身旁的手机一个劲震动,我转头看了一眼上面跳动的周时琛没有接。
片刻后,我拿着姐姐给我的银行卡,再次去了四季酒店。
小六跟我说程锦鸣有个重要的学术讲座,他一定会下来。
果不其然,程锦鸣在几名年轻人的时候包围之下走了出来。
既然这样......
“程医生......”
我叫了他一声,走了过去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带着我最后的倔强和决绝。
“求求你答应帮我研究特效药,您是最顶尖的科学家,科学不就是要造福人类吗?你难道真的忍心看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消失在你的眼前吗?”
“宋小姐,”程锦鸣皱眉,被我这样的咄咄逼人搞得很是骑虎难下,“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我不会来这里。”
“程医生,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话,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宋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
程锦鸣这样的文化人,大约还是第一次遇到眼前的场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在恳求你,程医生。”
我看着他,完全不在意那些鄙夷的目光。
这里是整个南城最大的酒店,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看热闹了,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机。
“宋晚音!”
周时琛像是暴怒的狮子一样冲了过来,拉着我伤痕累累的胳膊。
“你他妈贱不贱?你就非要这么没骨头吗?我的死活还轮不到你这种女人低三下气求别人。”
“给我滚起来。”
周时琛这张脸在南城赫赫有名,已经引起了不少的骚动。
“周总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这个女人是她朋友,好深情啊。”
“你们还不知道吧,周总身边一直有一位舔狗,怎么赶都不走那种,估计就是这位。”
“真丢人啊,大白天就道德绑架人家程医生,还被周总看到了。”
......
周时琛听到这些话面色铁青,转头对着陈助理呵斥道:“还不把人赶走?”
他说完继续弯腰扯我的胳膊。
“宋晚音,给我站起来。”
“你他妈聋了吗?!”
任凭他怎么拉我,我都纹丝不动。
最后我直接挣脱开了他的手。
“周时琛,你现在这样是心疼我了?丢人受折磨的是我,你可以继续否认跟我的关系。”
“可是,周时琛,你可以不在乎你的生命,但我不行。”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会竭尽全力。”
我别过脸,不想再去看这张暴戾的脸。
如果不是他脾气差,心脏也不至于被雪上加霜。
周时琛打小高高在上,又久居高位,哪里受得了别人无视他?
他邸了邸牙后槽。
“好,很好。”
“不走是吧?宋晚音,你以为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男人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手。
我毫不意外。
当一个男人只能通过殴打女人维持自己可笑的自尊心的时候,那就恰恰证明了他的懦弱无能。
早就习惯了这样折磨的我,反而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可我预想当中的疼痛没有落下来。
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站在了我们中间,祁聿明背着光,拦下了周时琛的手腕。
“周总,你的爱人为了你连自尊都不要了,甚至三顾茅庐,你就只会动手,活该短命!”
怎么会有一个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和长安一样。
那年长安也是这样,挡在我面前,拦下了想要困住我的小混混,骂他们是败类。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祁聿明转过了身,他垂眸看着我。
他的眼眸深邃不见底。
“宋晚音,苦情戏只能感动你自己。”
他的话宛如一个巴掌落在了我的脸上 ,膝盖被石子摩擦的痛感越发明显了。
我咬唇看着他,挺直了脊背,无声反抗他的话。
反应过来的周时琛丢了面子,脸色跟锅底一样。
他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当着祁聿明的面抱起了我,然后挑衅道:“我的家事还轮不到祁先生评头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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