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鸽飞走,林瑶瑶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和戏谑。
“不过,她可是对思炎哥你死心塌地的,对你那般好,就真不心疼?”
“清月自小就吃了不少苦,疼一下没什么,而你从小十指不沾春阳水,她怎么能和你比。”
霍思炎声音温柔,却字字诛心。
男人嘶吼一声,片刻后,林瑶瑶的声音娇弱妩媚,却带着急切。
“还是思炎哥哥想的周到,每日那九十九种毒虫粪便熬的汤药,她喝了这么久,想必孩子一定会在指定当天顺利生产。”
一阵天旋地转,强忍离开的冲动,我只觉心口剧烈抽痛。
胃里翻江倒海,那所谓的“安胎神方”,竟是九十九种毒虫粪便熬制!
我只觉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停滞了。
怀孕六月时,霍思炎每日端来汤药,气味古怪,他只说是安胎神方,千金难求,能保孩儿康健。
又请来女大夫,每日定时在我脸上施针,说是为我排毒血,免得母体毒素侵扰了腹中胎儿。
他总说:“清月,为了孩子,忍一忍。”
那语气里的关切,不容我半分质疑。
日子久了,脸上针孔愈发密集,皮肤竟有些微的溃烂。
连府中下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哪怕炎炎夏日里也不得不终日以面纱覆面。
霍思炎见了,只柔声安慰:“大夫说了,这是排毒的正常反应,你的脸难道比孩儿平安降生还重要吗?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为人母!”
那时觉得即便再苦我也并不觉苦,只要孩子能平安什么都值得。
而此时心里一阵悲凉,手指不自觉的扣进掌心,鲜血流入扶手顺着隙缝而下。
霍思炎带着一丝宠溺:
“沈清月那张脸,确实会让你更感不安。每日让大夫在她脸上施针,慢慢毁了她的容貌,免得你见了她,心中不快,毕竟你身子弱,无法诞下子嗣常常自惭,每每看到你伤神偷偷流泪时,我心都要碎了,我怎能忍心你如此伤心难过。”
“二来也能让她少些抛头露面的心思,安安分分待在府里养胎。”
“思炎哥对我真好”女子娇笑着。
原来,连我,日渐丑陋的容颜,也是他精心策划的一环,只为了能够博他心上人一笑。
我捂住嘴狠狠咬住唇,直到血腥味蔓延开堪堪忍住哭出的声。
突然,书房内的脚步声向门口靠近。
我慌忙后退,却不小心轮椅磕到廊下柱子发出“咚”的一声。
里面的脚步戛然而止,我立马装刚睡醒的样子开口:
“夫君,你在哪?”
“夫君,夫君?你在书房吗?”
过了片刻霍思炎才推门出来,一阵低气压让人浑身不觉冷起来。
见我像是刚睡醒来寻他的样子,松了口气,发现我脸色惨白,他立刻换上一副担忧的神情。
“清月,怎么起来了,可是又做噩梦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不由分说将我半抱回房,安置在榻上,又亲自端来一碗尚有余温的“安胎神方”,柔声哄着:
“快喝了,做噩梦许是胎气不稳,喝了这汤便能安睡。”
句句关怀备至,仿佛方才那个阴冷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觉。
他俯下身,温柔地摸着我的额头:
“怎么出这么多汗?来,快把这个喝了。”
“我要睡了,不想喝。”
霍思炎笑容一滞。
随后仿佛没听见般强行灌入我嘴里,腥臭袭来即使我呛到眼泪流出也逼我直到喝下汤药一滴不剩。
“这才乖,喝了好好睡,别多想。”
无视我趴在床边抠嗓子干呕的狼狈,他轻抚我的头发。
“我答应过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就一定会做到。”
看着他满脸关怀的样子,若是以往我定会万分感动。
而此刻,只觉得讽刺至极。
待他离开后,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泪水无声滑落。
霍思炎,如果我偏不早产,你又会怎样呢?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我嘴角的笑慢慢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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